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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高林府。
“有灯火！”
裂空雀背上，杜冰雁指着城中济海堂的驻地，语气急促。
白天离开阳信府后，二人乘裂空雀，去往周边城池查探。
先后十余座城，济海堂的堂口，无一例外都被人挑了。
不仅货物被抢，而且自掌柜、供奉以下，所有的伙计，护卫，全都死了个精光，而且生前都遭受了酷刑，被折磨拷打。
凶手……似乎在逼问什么。
刘晟仗着“敛息”天赋，曾入了几处被血洗的堂口查探。
发现每处济海堂的堂口，都有至少一名入道境供奉驻守，却都死得干净利落，没留下太多动手的痕迹。
凶手的实力，要么远在这些供奉之上，要么数量惊人，围殴速胜。
要知道，渤海杜氏，乃是幽州世族门阀一员，枝繁叶茂，生意做遍大江南北，人脉宽广……
血洗济海堂多个堂口驻地，无异于和杜氏撕破脸。
什么人敢，并且有实力这么做？
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下去看看。”
刘晟安抚了一声，心念一动，裂空雀当即俯冲而下，直扑下方的济海堂。
远远的，便有喊杀声传来。
刀剑交击声，痛呼声，呵斥声，惨叫声……
“啊——”
“来者何人，我渤海杜氏若有得罪之处，尽管道来便是，何必喊打喊杀？”
“卢供奉，快救七爷，他被断了一臂……”
“这些贼人要赶尽杀绝，大家动手！”
“锵锵锵！”
……
“不好！”
杜冰雁脸色陡变，顾不得人在高空，自裂空雀背上纵身一跃，脚下生风。
好似踏月仙子，坠向济海堂驻地。
“呛！”
剑吟穿空，秋水出鞘。
驻地后的水面倏然掀起大浪，水雾升腾，好似一层轻纱，罩向济海堂驻地。
刹那间，驻地内所有人只觉眼前一朦，手脚莫名放缓，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下一刻，一道婀娜身姿从天而降，剑光绕体，如梦如幻。
好似一位自月宫走出的神女，清宁高妙，令人杀心消退，神清气和。
水月庵镇派真功——
大梵光慈航度厄剑经！
自得杨枝甘露，脱胎换骨，她的禀赋，已位列绝世之上。
这门她之前练得十分费劲的真功，就好似突然简化了一般，水到渠成的入门、精进，一日千里。
一剑之下，好似慈航妙音，令得敌我双方消杀弭恨，好似中邪一般，停下手来，面面相觑。
故而，江湖上，这门真功，又被称为“劝架神功”。
可惜，终究晚了一步。
等刘晟发动“敛息”天赋，来到驻地，现场已是死伤惨重，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
大量货架倾倒，各种货物扔得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火光下，两方人马隔着三四丈对峙，气机针锋相对。
袭击的一方，是十数名身披黑袍，头戴兜帽，脸上佩戴鬼面的神秘人。
他们手持刀剑斧钺等利器，气机彪悍，体内真气流转，光雾涌动如霞。
竟然都是入道境！
要知道，济海堂每座堂口，也就一个入道境供奉坐镇，威慑守卫。
面对这样一股力量，也难怪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连一个活口都逃不走。
双方差距，实在太大。
高林府的这处堂口，若非刘晟二人来得及时，恐怕也会步其他堂口的后尘。
“七叔，你还好吗？”
杜冰雁一手持剑，一手搀着个断臂中年人，满脸关切之色。
这人约莫四十上下，一袭青缎长衫，五官与杜冰雁竟是有些许相似。
此时正一脸震惊地望着杜冰雁，仿似连断失手臂的剧痛，都感知不到。
眼神里交杂着愕然、疑惑、欣喜、不可置信。
“冰雁？！”
“七叔，是我！”
“真是你？你活着出从……”
被杜冰雁称为“七叔”的断臂中年倏然闭口，一把将杜冰雁拉到身后，沉声道：
“快走，我来断后，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对面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来人可是……杜冰雁杜校尉当面？”
这人身材高大，宽大的黑袍穿在身上，依旧显得臃肿，被贲张的筋肉撑得鼓鼓囊囊。
他没有开口，而是使用了腹语，让人无法从声音辨认其身份。
“所以，这个人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认识他的人不少，甚至有可能和杜冰雁她‘七叔’都认识？”
刘晟冷眼旁观，从对方泄露的蛛丝马迹中，就推导出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至于有没猜对，其实很简单，把他们都留下就是。
“是我，你们又是谁？为何要对我家济海堂下手？”
杜冰雁上前，手按云水剑，神色冷厉。
一股纯粹的剑意从她体内涌出，如水柔润，却又透着犀利的锋锐，令人遍体生寒。
别看她天生“霉体”，经常遇险吃瘪，在刘晟面前也是言听计从，於予与求，一副贤内助的模样。可别忘了，在认识刘晟之前，她的江湖绰号可是——
血手观音！
“不过是死了一些掌柜、伙计罢了，渤海杜氏家大业大，这样的下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何必在意？”
来人轻笑一声，浑不在意。
他摆了摆手，目光透过鬼面，落在杜冰雁身上，贪婪不加掩饰：
“至于损失的钱货，我们愿意如数奉还，甚至加倍，两倍，三倍……
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说到这，他环顾左右，隐蔽地朝其他黑袍人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
“只要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回去一趟？”
杜冰雁垂下眼睑，幽幽道：
“去哪？”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人耸了耸肩，又悄悄上前半步，距离杜冰雁又近了一些。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一众黑袍人，也不动声色地向两边散开，包抄过来。
好似一张网，兜向杜冰雁。
“原来……你们的目标是我。”
杜冰雁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丹田内真气涌动，手中云水剑光芒大盛：
“是为了杨枝甘露？”
她终究不是愚钝之辈，结合在仙人居时听到的消息，略一琢磨，就猜到了真相，不由在心里将刘晟骂了个遍。
难怪这几日，那家伙跟牲口似的，一个劲地折腾……
“看来杜校尉在清源洞遗迹收获不小……动手！”
来人眼中暴绽精芒，微微往前倾了倾，整个人骤然暴起，好似鬼魅般横掠数丈，扑向杜冰雁：
“不留活口！”
“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