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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穿上新裙子
“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尖利，不属于寝室里任何一个人的女声，在所有人脑子里炸开！
“你也想骗我！”
郭铭颖吓得后退了一步，撞在我身上。
李婷她们在后面发出短促的尖叫。
“稳住！”
我扶住郭铭颖的肩膀。
“她说的是鬼堂口教她的那套！不是她自己！你信她，她才能信你！”
郭铭颖深呼吸，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模糊又充满恶意的影子，竟然没有再后退。
她把自己怀里那条浅蓝色的新裙子举了起来。
“学姐，这不是骗你。”
“这条裙子，是我妈妈给我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我也一次都没穿过。
“咱们一起穿新裙子，一起去拍照，好不好？”
她说完，对着镜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学姐。”
“以前，我也觉得‘这种事不算大事’，我错了。”
镜子里那股暴涨的恶念，停滞了。
那三缕盘旋的青烟，终于找到方向，笔直地飘进了镜面里。
镜子上的画面，剧烈地波动起来。
那个没有五官的白色影子，开始飞速地变化。
五官，轮廓，一点点变得清晰。
一张清秀，但写满了委屈和绝望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正是赵雅。
她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张揉皱了的纸条。
镜中的画面，开始飞速闪回。
图书馆里，一个穿蓝色球衣的男生，尾随在赵雅身后。
教学楼的墙角，男生把一张纸条强行塞进赵雅的书里。
辅导员办公室，赵雅哭着递上一份投诉信，换来的却是辅导员不耐烦的摆手。
宿舍楼下，赵雅抱着一个装着新裙子的纸袋，蹲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
最后，是她站在天台的边缘，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她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装盒，然后，纵身一跃。
画面定格。
镜子里的赵雅，泪流满面。
“我不是想害人……”
她的魂体在镜中哭诉。
“是镜子里……总有一个声音跟我说，只要我留下来，他就能帮我，能帮我让马岩付出代价……”
“我只是……只是想穿一次新裙子……”
“我想让学校知道，他们错了……”
郭铭颖的眼泪，早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身前那条崭新的裙子上。
她往前走了一步，再一次，对着镜子里的赵雅，深深鞠躬。
“学姐！我会帮你！我帮你去找学校，重新调查马岩的事情！”
“我还会帮你去花坛拍照，把最好看的照片，烧给你，也烧给阿姨！”
郭铭颖直起身子，她擦了把眼泪，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楚。
“以后！以后再有女生遇到这种事，我一定站出来帮她们发声！”
“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话，是最真诚的承诺。
镜子里，赵雅的魂体，那股子化不开的怨气，在快速消散。
她手里的那张骚扰纸条，化作了飞灰。
镜子里那股暴涨的恶念，停滞了。
那三缕盘旋的青烟，终于找到方向，笔直地飘进了镜面里。
那条郭铭颖举着的浅蓝色连衣裙，忽然自己飘了起来，脱离了她的手，悬浮在半空，裙摆舒展开，真有个人穿上了。
我和郭铭颖，陪着这件飘着的裙子，一路走到了学校的花坛。
林晓雨也赶了过来，和我们站在一起。
夜深了，花坛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昏黄的灯火，照着那些盛开的月季花。
郭铭颖拿出手机，对着那件悬浮的裙子，假装在取景。
“学姐，花坛的花开了，跟你照片里的一样好看。”
“笑一下，我给你拍张最好看的。”
她一边说，一边按下快门，手机的闪光灯在夜里亮了一下。
我们回到402寝室。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低声念诵《往生咒》。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镜子里，赵雅的魂体慢慢清晰了起来。
她穿着那条浅蓝色的裙子，摸了摸裙摆，脸上那股子怨气和绝望，已经完全散去。
她对着郭铭颖，也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我终于穿上新裙子了，也能放下了……”
她的魂体开始化作点点白光。
就在即将完全消散的瞬间，她忽然抬起手，指向了窗外学校西墙的方向。
“那里……有黑衣服的人……在挖洞……他们要‘藏东西’！”
话音刚落，她的魂体彻底化作一片光点，消失不见。
镜子背面，那张锁魂符“噗”的一下，自燃成了黑色的灰烬。
镜子的表面，一个淡白色的符号一闪而过，那纹样，跟日本楼门上的引阴符完全一致。
随后，一切恢复正常，那面穿衣镜，又变回了普普通通的样子。
“结束了……”
郭铭颖旁边的李婷腿一软，扶着桌子才没坐到地上去。
郭铭颖没有说话，她走到窗边，看着西墙的方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劲儿。
“王向海。”
她转过身。
“我不能让赵雅学姐白死。”
“我要在班里，不，在全年级发起一个‘女生互助小组’！以后谁再遇到这种事，我们一起帮她记证据，一起去举报！看谁还敢说‘证据不足’！”
她又走到我面前，冲我伸出了手。
“以前我觉得你装神弄鬼，挺烦人的。现在我知道，你是在帮那些‘没人信的人’说话。以后你查校园里这些怪事，女生这边我帮你联络，谁要是再嘲笑你，我第一个怼回去！”
我看着她，跟她握了握手。
“行，盟友。”
这件事之后，郭铭颖真的去找了娜姐，要求学校重新调查当年马岩骚扰赵雅的事件。
我让学校后勤处把那面镜子搬走了，送进了行政楼的旧物仓库，临走前，我在镜子背面，用朱砂画了一道“封镜符”。
我怀里，常九红的气息在我脑中流动。
“赵雅的怨气散了，但鬼堂口已经收集到不少阴气。接下来他们会加快聚阴阵的进度，咱们得盯着西墙和马岩的动向！”
我刚把镜子送走，手机就震了一下。
是林晓雨发来的消息。
“向海同学！我查到了！校史档案里有张老地图，说学校西墙附近，有个伪满时期留下的废弃地下室入口！跟日本楼是一个时期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