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江南已经用平板在同样的数据图中用电子笔标注了一个“数据有误注意核对”,并且作势要把平板拿给汪铎看。
“你看下,光热实验阈值数据超出了理论阈值0.17个百分点,虽然很小,但在后续纳米级别超精实验下这会变成灾难……”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愣住,发现彼此说的居然是同一个问题。
实验室银白的灯光下,两双相似的眼睛里出现了同样的惊讶,同样的动容,以及一种难以言说,源自同为科研实验者和父子的骨子里的默契!
猝不及防,两双相似的眼睛里出现了细密的笑意。
江南和汪铎相视而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之前所有的隔阂、别扭、抵触好像在这一刻无言的默契中,终于缓缓消散。
两个同为科研学者,同样细致稳重肩扛重责的灵魂,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靠近。
江南眨了眨眼睛转身,没有泄露丝毫情绪。
这样既平凡又温馨的一幕,对江南来说却弥足珍贵,甚至迟到了二十多年。
但幸好,跨越了二十多年的分别与光阴,这一幕终于跌跌撞撞出现在他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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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验室看完一圈数据模型,又讨论了一番晶圆厂实验的人员筹备与器械归置问题之后,江南和汪铎再次回到实验室。
继续无言的等待。
但好在,这次他们没有等很久,不过两个小时,那台与边境情况密切相连的通讯设备再次响起,铃声在安静的室内骤然炸响。
江南立刻起身接起电话。
“你好,晶圆厂基地负责人江南。”
“江负责人,我是联合专案调查组组长张科智,长话短说,我们的行动受阻了!”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张科智的喘息急促,无声传递着焦灼的气氛。
“十分钟前,我们紧急集合的专案小组刚带约定地点,就被省厅的人直接拦下!带队的王副局长声称这次联合行动未经他们地方系统的正式审批流程,没有看到红头文件,属于眼中的‘违规行为’,坚决不许我们的人继续推进,甚至暗示我们是否图谋不轨!”
江南与汪铎对视一眼,脸色不约而同沉下去。
他们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电话那头,张科智焦灼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们的行动是最高机密,我本人更是不止一次见过王副局长,按惯例来说他完全没必要拦住我,但他们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做了。”
“因为这次行为的绝密性和特殊性,我没办法告知他们此次具体行动,生怕打草惊蛇被队伍里某些已经被腐蚀的官员察觉到……但即便如此,江负责人,我怀疑他们他们已经出现了问题。甚至……也许他们根本不在意程序是否正确,而且觉得我们行动突然,生怕我们对那个绝密的**工厂下手,所以故意捣乱罢了。这个王副局长,恐怕……”
“恐怕早就被劳伦斯收买了。”
江南冷静得接过了他的话,好像早有预料。
“张组长,边境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加严重。劳伦斯在金三角经营多年,后来又在华国边境设立**加工工厂。可想而知,他恐怕早已经渗透了我们体系的不少官员,所以现在硬闯是行不通了,这只会彻底暴露我们的目的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