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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不是死亡名单，是韭菜名录
“这不是地图。”
沈枫看着那块悬浮于掌心，由无数星光碎片压缩而成的晶体，平静地说道。
“这是，死亡名单。”
冰冷的六个字，在死寂的舰桥内，仿佛带着实体般的重量，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姬无病刚刚因为劫后余生而稍稍回暖的身体，瞬间又被冻了个透心凉。
他看着那块美丽的、梦幻的、仿佛凝聚了整个宇宙奥秘的晶体，只觉得那不是什么宝物，而是一块通往地府的阎王令牌。
上面每一个闪烁的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即将被太傅“点名”的倒霉蛋。
然而，就在这肃杀的气氛中，皇帝陛下那颗异于常人的大脑，却以一种清奇的角度，开始了飞速运转。
恐惧，只持续了不到三息。
紧接着，一种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情绪，从他灵魂的缝隙里，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
他看着那块“死亡名单”，就像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看到了一桌满汉全席！
不！
比那更夸张！
他像一个亏得底裤都快当掉的赌徒，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捏着一本，写满了未来所有赌场开奖结果的答案之书！
“太傅！！”
姬无-病猛地一拍自己那镶满宝石的大腿，发出一声巨响，把旁边正在录入数据的姬紫月都吓了一个激灵。
他像一头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狗熊，连滚带爬地凑到沈枫身边，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那块晶体，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您……您刚才说，这是什么名单？”
沈枫瞥了他一眼，重复道：“死亡名单。”
“不对！”
姬无-病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和善，却又无比奸商的笑容。
“太傅，您格局小了！”
“格局……小了？”沈枫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便宜皇帝的嘴里，听到如此新鲜的词汇。
“对！格局小了！”
姬无-病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仿佛此刻他不是在跟一个能随手毁灭文明的魔神对话，而是在给翰林院的新丁们，上一堂关于“帝王心术与商业思维”的公开课。
“您想啊，太傅。”
他伸出一根肥硕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把他们都杀了，多浪费啊？杀了他们，除了能爆点装备，缴获点战利品，还有什么用？这是一锤子买卖！是一次性生意！太不划算了！”
姬紫-月在一旁听得秀眉微蹙，她完全无法理解，皇帝陛下这天马行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把一场决定无数文明生死的星际战争，跟“划不划算”联系到一起的。
“那依陛下之见，当如何？”沈枫似乎也来了点兴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嘿嘿嘿……”
姬无病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搓着手，脸上的表情，在“忠臣献策”和“奸商推销”之间，无缝切换。
“太傅，这哪里是死亡名单啊！”
他凑到沈枫耳边，用一种自以为很小声，但全舰桥都能听见的音量，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分明是……是咱们的客户名单啊！”
他觉得这个词还不够精准，又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是韭菜名录！”
“韭菜？”
“对！就是韭菜！”姬无病一拍胸脯，唾沫横飞地开始阐述他那天才般的“韭菜恒久远，一茬永流传”的伟大理论。
“您想啊，韭菜，割了一茬，它还会再长出来！只要根还在，就能一茬一茬地割！可如果咱们直接把地给刨了，那以后还上哪儿收菜去？”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金山银山，正在向他招手。
“咱们开着‘镇国’号，不是去杀人，是去‘友好访问’！是去‘拓展业务’！”
“比如，咱们可以跟他们谈谈‘服务器安全维护费’的问题嘛！您看，他们的服务器，好像没有咱们这么厉害的GM，也没有咱们这么大的船。万一哪天，被别的玩家，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星际海盗给打了，那多不安全啊？”
“咱们，可以为他们提供‘武装安保’服务嘛！价钱好商量！包年还有打折！”
他又指向光幕上那些闪烁的光点。
“再比如，咱们可以开放‘跨服旅游’业务啊！想来咱们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九州’服务器观光吗？可以！先办个签证，交点‘旅游发展基金’，很合理吧？落地之后，衣食住行，一律使用咱们大周皇家银行发行的‘九州通’进行结算，汇率嘛……咱们说了算！”
“还有！还有！技术合作！”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我看他们那些玩意儿，花里胡哨的，肯定没咱们太傅的技术厉害。咱们可以‘技术扶贫’嘛！用咱们淘汰下来的二代、三代技术，换他们那边十座八座的矿山，这叫‘资源置换，合作共赢’！”
“……”
整个舰桥，鸦雀无声。
所有“女娲”小队的成员，都用一种，看魔鬼般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位，已经彻底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皇帝陛下。
杀人诛心。
陛下您这，是杀人还要诛他们的钱包啊！
这已经不是割韭菜了，这是连韭菜根都要刨出来，腌成咸菜，再高价卖给下一家啊！
沈枫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极度兴奋而浑身肥肉都在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脑溢血的胖子皇帝，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的表情。
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位皇帝陛下的无耻程度。
这种清奇的，充满了铜臭味的脑回路，在某种程度上，竟然，与他那套“利益最大化”的行事准则，完美契合。
“陛下，”沈枫缓缓开口，“你的俸禄，是不是该涨涨了？”
“啊？”姬无-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太傅在夸他！是太傅认可了他“首席商务官”的身份！
他顿时挺起了胸膛，一脸得意地摆了摆手。
“哪里哪里，为太傅的星辰大海事业添砖加瓦，是朕的本分！朕，就是您最坚实的后勤部长兼财务总管！”
沈枫不再理会他，目光，重新落回了那份，已经被重新定义为“韭菜名录”的晶体上。
他的手指，在无数闪烁的光点中，轻轻一点。
一个被特别放大的节点，出现在屏幕中央。
【玩家ID：#888，‘黄金王’】
【所属服务器：代号“沙海”】
【个人标签：极度富有、资源垄断、炼金术狂人、浮夸审美、喜欢一切金色的东西】
【近期动态：正在其主服务器，建造一座，完全由黄金构成的‘太阳神殿’。】
姬无病也凑了过来，当他看到“黄金王”和“沙海”这几个字时，眼睛瞬间就直了！
“黄金王？！西域黄金古国？！”
他失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就是那个传说中，上厕所都用金子擦**的究极败家子？！”
他一把抓住沈枫的胳膊，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沈枫的袖子上。
“太傅！别犹豫了！就他了！咱们的第一位‘战略合作伙伴’！就决定是他了！”
“朕要亲自去！朕要亲自去跟他谈谈，关于‘共建繁荣宇宙，共享发展成果’的伟大构想！”
沈枫嫌弃地拂开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
“啊？为什么啊？”姬无病急了，“这么肥的羊，不先薅他，简直对不起咱们这艘船的油钱啊！”
“要做生意，得先有招牌。”
沈枫的目光，重新投向了地平线的尽头，那片依旧被黑暗笼罩的草原深处。
“我们得先让客户们，看看我们的实力，了解一下我们的‘企业文化’。”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拿剩下的北莽人，做个开业典礼的烟花吧。”
“也顺便，给咱们名录上的第一位潜在客户，那个躲在王庭里的‘大玩家’，送上一份，无法拒绝的……”
“……‘商业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