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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叫行为艺术，懂吗？！
姬无病呆呆地，吸了一口，那纯净到甚至有些呛人的空气。
他感觉，自己那常年被酒色和奏折熏陶得有些发黑的肺，像是被放进了天山雪莲水里，反复搓洗了七七四十九遍！
通透！
舒坦！
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看造物主般的眼神，看着沈枫。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最终，用一种，梦呓般的，充满了哲学思辨的语气，喃喃地问道：
“太……太傅……”
“您这是……”
“……顺便，给咱们京城，做了个全城深度大扫除？”
下一秒，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哈哈哈哈哈哈！”
姬无-病猛地从地上弹起，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猪，冲到移动实验室的门口，对着那片纯净得不像话的天空，悍然竖起了两根肥硕的中指！
“来啊！”
“继续删啊！孙子！”
他扯着嗓子，发出了这辈子最中气十足的咆哮！
“有本事把朕的江山社稷，删成一个无尘车间啊！”
“来啊！朕给你们发锦旗！评你们为‘大周年度优秀保洁团队’！”
“朕的龙椅，朕的宫殿，朕的后宫三千佳丽，哪个不够干净，你们尽管来擦！千万别跟朕客气！”
他那嚣张至极的叫骂，在纯净的空气中传得格外遥远，清晰地回荡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刚刚还沉浸在“被删除”的恐惧中的禁军、太监、宫女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那宛如疯魔的皇帝陛下，世界观再次碎了一地。
天空之上。
那些负责执行“清理”任务的“清道夫”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它们是无形的意识集合体，没有智慧，只有绝对的、冰冷的指令。
指令是“删除”。
但底层逻辑被篡改后，它们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删除那些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让它们那由纯粹规则构成的“核心”，产生了剧烈的、无法理解的冲突。
于是，它们开始，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地，执行“删除”指令！
整个京城的空气，被净化得，几乎变成了真空！
“太傅，”姬无-病骂累了，叉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却挂着前所未有的爽快，“这帮**，好像跟灰尘杠上了。”
“别高兴得太早。”
沈枫冰冷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一半的热情。
“清洁费，很贵的。”
说完，沈枫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仿佛两柄即将解剖宇宙的手术刀。
他再次抬起手，对着腕表，下达了第二道，让姬无-病亡魂皆冒的指令！
“发布第二条临时系统补丁。”
“重定义‘删除’指令。”
“触发效果由‘抹除’，修改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只有魔鬼才会有的，恶劣微笑。
“……‘复制，并粘贴于随机坐标’！”
“复……复制粘贴？”
姬无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感觉这个词，好像比“删除”还要恐怖！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天空中，那些陷入狂暴的“清道夫”，立刻接收到了这条被篡改的、全新的指令！
“删除！”
一个最活跃的“清道夫”，锁定了皇宫里，太和殿那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屋顶！
它发出了致命的指令！
然而！
太和殿的屋顶，纹丝不动！
下一秒！
京城西市，一条原本还算热闹的大街上。
所有正在抬头看天的百姓，突然感觉天色一暗！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
瞬间！
所有人都傻了！
一座，巨大无比，金光闪闪，散发着皇家威严的……屋顶！
就那么，突兀地，凭空地，出现在了半空中！
然后，带着呼啸的狂风，泰山压顶般，轰然砸下！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整条大街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座金碧辉煌的屋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一座早就空置的、准备拆迁的民房上！
烟尘冲天而起！碎石瓦砾四散纷飞！
整条街的百姓，在经历了长达三秒的死寂后，爆发出了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惊恐的尖叫！
“妈呀！天上掉房顶啦！”
“快跑啊！神仙打架，开始乱丢**了！”
移动实验室内。
姬无病呆呆地看着光幕上，那座被砸成废墟的民房，以及那个，完好无损地，镶嵌在废墟里的，太和殿屋顶。
他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鸵鸟蛋。
“太……太傅……”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您这是……在搞，强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另一个“清道夫”，锁定了城墙上，一名手持长弓的禁军士兵！
“删除！”
指令下达！
那名士兵，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纹丝不动。
然而！
“噗！”
一声轻响，像放了个屁。
他身边，那个原本空无一人的位置，凭空，多出了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一模一样的铠甲，手里拿着一模一样的长弓的……自己！
两个士兵，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你……你谁啊？”原版士兵，颤抖着，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复制品”。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啊！”复制品士兵，一脸懵逼，也伸出手，戳了戳原版。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怀疑人生的时刻！
“噗！”
又是一声！
第三个，一模一样的士兵，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噗！噗！噗！”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转眼之间，城墙上，就跟下饺子一样，多出了一整排，一模一样，全都满脸懵逼的弓箭手！
他们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且充满了诡异的哲学气息。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们……要打谁？”
京城，彻底乱了！
这是一场，比“格式化”还要恐怖，还要离谱的灾难！
一场，由沈枫亲自导演的，盛大的，充满了恶趣味的，行为艺术！
“轰！”
东市，一座巨大的假山，从天而降，砸塌了户部侍郎家的半个院子！
“哗啦！”
西市，一个完整的荷花池，连带着里面的锦鲤和荷花，被“粘贴”到了菜市场的正中央，鱼儿在青石板上，绝望地蹦跶！
“哞——！”
北城门楼子上，突然多出了一头，正在悠闲吃草的御马苑的黄牛！
天上，开始下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雨”！
屋顶雨！
士兵雨！
假山雨！
甚至，还有，马桶雨！
无数被“复制-粘贴”出来的东西，从天而降，将整个京城，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混乱的，超现实主义**场！
移动实验室内。
姬无病死死地盯着光幕，看着一个倒霉的禁军校尉，身边，在短短几息之内，就多出了七八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八个校尉，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开始互相检查对方的腰牌，试图分清楚，到底谁才是真的！
那场面，混乱，滑稽，又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噗——”
姬无-病再也忍不住了。
他捂着肚子，笑得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疯狂地捶打着地板！
眼泪，从他那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狂飙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
“太傅！太傅您是魔鬼吗？！”
“杀人诛心啊！您这是杀人诛心啊！”
他指着屏幕上，那个已经快被自己逼疯的校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啊！”
“这是要让他们，在‘我是谁’的终极哲学问题中，活活逼疯啊！”
“哈哈哈哈！不行了，朕要笑岔气了！”
沈枫，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这坨，已经笑成烂泥的皇帝。
他无视了窗外那片，光怪陆离的混乱景象。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搞什么行为艺术。
他的目光，冰冷而专注，死死地锁定着手腕上，那块腕表的屏幕。
屏幕上，一张代表着“清道夫”活动区域的能量热图中。
一个红点，正以远超其他所有红点的频率，疯狂闪烁着！
找到了。
那只，最活跃，最强大的……
……小白鼠。
“噪音，已经足够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是时候……”
“……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