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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管这叫练靶，他们管这叫灭门！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管这叫练靶，他们管这叫灭门！
海风停了。
先前那一声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仿佛将天地间流转的气都给一炮轰散了。此刻，唯有咸腥的水汽，混着硝烟的焦灼气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东风”号的甲板，依旧在微微颤抖，像是巨兽酣战后的余悸。
然后，新的声音响起了。
炮弹的尖啸，像是死神的催命符，又一次撕裂了海天之间的宁静。
这一次，不再是先前那般石破天惊的雷鸣，倒像是有人在铁匠铺里，用无数把小锤，急促而富有韵律地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铁砧。
而是来自“东风”号两侧副炮的，更加清脆、更加密集的，如同骤雨般的咆哮！
那声音，清越，密集，连绵不绝，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雨，敲打在辽阔的海面之上。
“咻咻咻——”
“咻咻咻——！”
数十发通体黝黑的穿甲弹，拖着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尾迹，如同一群嗜血的食人鱼，扑向了那两艘正在仓皇逃窜的“黑潮”战舰。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隔着遥远的海面传来，不响，却声声都像是砸在人的心坎上。
没有预想中的滔天火焰。
也没有支离破碎的船体被炸上天空。
什么都没有。
那些穿甲弹，就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轻而易举地，捅穿了牛油。
它们洞穿了敌舰那看似坚固的船壳，又从另一侧钻了出来，在海面上打出一串串欢快的水漂，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沉入海底。
姬无病刚刚扶着冰冷的船舷吐完，胃里翻江倒海，只剩下些酸水。
他用一方上好的苏绣丝帕擦了擦嘴角，脸色苍白如纸，抬头望向远处。
他看着远处那两艘船，整个人又傻了。
那两艘船，没有沉，也没有炸。
它们只是，漏了。
船身上，多出了几十个，前后通透的，边缘光滑的，圆滚滚的窟窿。
海水，正“咕嘟咕嘟”地，从那些窟窿里，欢快地往船舱里灌。
船上的海寇，疯了。
他们有的抱着木板，尖叫着跳海。
有的跪在甲板上，冲着“东风”号的方向，疯狂地磕头，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
还有的，则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堵那些不断涌入海水的窟窿。
那场面，混乱，绝望，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滑稽。
“太……太傅……”
姬无病手里的丝帕，掉在了地上。
他指着那两艘，像是被熊孩子用手指捅了无数个洞的纸船，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残忍的笑意。
“你……你这是在杀人，还是在……凌迟？”
“技术验证。”
沈枫端起那杯凉透了的茶，送到唇边，又放了下来，似乎是嫌弃了。
“我想看看，我们的副炮穿甲弹，在面对这种厚度的匀质钢板时，动能衰减的阈值是多少。”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个格物所学生。
“数据，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王爷！”
那学生扶了扶眼镜，脸上，是学术研究般的狂热。
“根据初步计算，我方一百毫米口径副炮，在三千步的距离上，发射的特种钢芯穿甲弹，击穿对方十五厘米厚的船体装甲后，剩余动能，依旧足以击穿三十名无防护的成年男性躯体！”
“嗯。”
沈枫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听取一份，关于水稻亩产的报告。
“看来，杀伤溢出还是太严重了，回去让炮弹组再优化一下，把更多的能量，用在撕裂和翻滚上。”
姬无病听着这师生俩，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对话，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发酸。
合着人家在生死边缘挣扎，你们在这儿，写学术论文呢？
他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决定，还是不要打扰这些，脑子不太正常的科学狂人了。
“王爷！”
瞭望手的声音再次响起。
“敌舰快沉了！他们好像在往海里扔东西！好像……是活人！”
姬无-病赶紧举起“千里眼”。
只见，那艘倾斜得最厉害的敌舰上，几个海寇，正合力将一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人，抬到船舷，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海里！
似乎是为了，减轻重量？
又似乎，是一种，绝望的献祭？
那个落水的人，扑腾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有点意思。”
沈枫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放下了那杯凉茶，站起身，走到了通话器前。
他没有下令停止射击，也没有下令追击。
他只是，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命令。
“声呐组，注意标记刚才那个落水目标的坐标。”
“工程部，准备释放‘一号海鲜打捞网’。”
“动作快点，别让鱼，跑了。”
“海鲜打捞网？”
姬无病一愣，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一次，不够用了。
下一秒。
“东风”号的船尾甲板，缓缓裂开。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根粗壮的钢缆和金属爪钩组成的，如同史前巨蝎尾巴般的，庞然大物，从船舱内，缓缓升起！
它在半空中，伸展开来，张开了那张，足以一口吞下一头大象的，狰狞的“大嘴”！
“嘎吱嘎吱——”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绞盘声，那张金属巨网，被抛入了海中。
它像一头，潜伏在深海的猎手，精准地，扑向了刚才，那个落水者所在的方位。
“太……太傅……”
姬无病看着那个，充满了蒸汽朋克风格的，暴力美学打捞装置，结结巴巴地问道。
“咱们……咱们这渔船，连打渔的工具，都……都这么别致的吗？”
“主要用于，回收一些比较大的，科研样本。”
沈枫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几分钟后。
伴随着绞盘的轰鸣，那张巨大的金属网，带着哗啦啦的水声，被缓缓地，从海里提了起来。
网里，除了几条被吓晕过去的海鱼，和一堆破烂的木板。
赫然，网着一个，浑身湿透，正在剧烈挣扎的……
独眼龙！
正是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独眼龙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