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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高地,比周围的箭竹林大约高了一尺多,依我看,这明显不是自然形成的落差,应该是特意堆积出来的!
葛老很兴奋,蹲下身,用力挖了挖,捏这一点土道:“这是石灰土啊,是烧熟过的土!咱们找对地方了,太好了,不枉费这些天的辛苦努力!”
我也很激动,可喘着粗气,心里又异常沉重。
豹子和老朴不见了踪影,我们……走散了!
这深山老林的,一眼望去,连一只活的着鸟都看不见,压抑的让人要疯,我很担心他们两个的安全。
“别停下来,咱们还得走啊!”葛老催促道:“这里离箭竹林太近了,很可能周围还潜伏着守陵奴!”
陆瑶帮助葛老卸下了高跷,老头子迫不及待地朝着里面快步走去。
“葛老,等等我们!”陆瑶赶紧跟上。
这山谷核心区域不像竹林里那么阴祟,但依旧死气沉沉,映入眼帘的,是大量坍塌的断壁残垣,黑褐色的石头胡乱堆砌,隐约能看出曾经建筑的轮廓。
让人有些不适的是,在这些废墟之间,散落着大量森白的动物骸骨,有些看上去像是牛羊,有些则形状怪异,根本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骨骸支离破碎,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撕扯过,隐约的,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豹子!老朴!”我朝着竹林方向喊了几声,回应我的只有空荡的回音和竹叶的沙沙声。
“不能再往里走了!”看着渐行渐远的箭竹林,我转身就想往回走。
因为我知道,核心区还有少说几百亩乃至上千亩的密林,一旦离开箭竹带,豹子他们就很难找到我们了。
“不能去!”葛老一把拉住我。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但语气异常坚决,“现在回去太危险了!那些守陵奴不知道还在不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看这遗址很不一般,我们应该先往里探索,或许能找到其他出路,或者……能找到克制那些东西的办法!”
“可豹子和朴大师他们万一出事了……”陆瑶也急了。
“万一他们甩掉了守陵奴,自然会找过来。小朴不是说了嘛,咱们在核心区汇合!我们如果现在贸然回去,不但救不了人,还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葛老坚持道,眼神里有一种异样的执着。
“这核心区就在这里,不会丢,可人一旦丢了,就真找不到了!”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一方面是生死未卜的兄弟,一方面是近在咫尺的目标和葛老看似合理的劝阻。
“别争了!”陆瑶打断我们,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和污渍,看着我和葛老道:“我们都又累又怕,体力也快到极限了。我看这样,先找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如果吃完饭,豹子和朴大师还没找过来,我们就进这遗址里面去找!说不定里面能有线索!”
这折中的办法暂时平息了争执。
我们找到一处半塌的石墙后面,瘫坐下来,拿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和水,机械地往嘴里塞。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多数的食物都在老朴那里,我们现在,只有一些饼干,连能喝的水都没有多少了!
“向阳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咱们守在这没有意义,你想想,咱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寻找你们父辈?”葛老叹口气道:“秘密就在眼前,多一日,可能就多一点变故。”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我还是没吭声。
就在我味同嚼蜡地啃着饼干时,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响——是从我们刚刚逃出来的那片箭竹林深处传来的。
我猛然站了起来!
一开,我以为是老朴和豹子回来了,可等我凝视竹林的时候,所有的声音就好像停了下来。
“向阳,别想了,先吃饱吧!”葛老走过来,又递给我几块饼干,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两块巧克力,一块给了陆瑶,一块给了我!
我收下饼干,大口嚼着转过身,还没蹲下,远处那凌乱的声音再次响起,哒哒哒,竟然和我们踩着竹板鞋的声音差不多!
老朴背的是一个大的露营帐篷,还有一包食物。豹子背的包里全是杀虫剂以及远光手电筒、指南针、应急卫星电话这些装备。我背着一些特殊的工具,诸如军用镐、洛阳铲,以及雄黄、朱砂一些特殊物品,也是为了必要时下墓用的。陆瑶则带的是我们所有人的衣服和口服药物。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敢让他多背东西,只带了一份当地买的哀牢山大致地图,另外背了一口不算太重的露营锅。
不是一两个人的脚步声,而是杂乱、密集,至少有十来号人!而且那动静,不像是豹子他们能弄出来的。
**的!
跟踪我们的人!他们果然跟上来了,而且趁着我们和守陵奴纠缠,也穿过了半个竹林!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他**,一直被这么鬼鬼祟祟地跟着,今天非得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我悄悄从背包侧袋摸出临走前特意准备的几个大号“二踢脚”,这是用火药和**自制的,动静大,两个响,先窜后炸,伤不到人,但吓唬人、制造混乱绝对一流。
因为听说哀牢山里有熊,所以才准备的它。
我猛地从石墙后探出身,拿出打火机就点火。
“向阳,怎么了?你要干什么……”葛老一看爆竹,马上激动道:“你这孩子疯啦,这东西一响,守陵奴不就过来了?”
可已经晚了,火药冒着红光,一根二踢脚“噌”的一声,对着竹林边缘传来动静的方向,射过去了上百米,然后“砰”的一声闷响!
“嘭!嘭!嘭!”
我连着点了几根,十来声巨响在山谷间回荡。
果然,竹林里瞬间炸了锅!我清晰地看到,竹林里多处箭竹摇晃,这些家伙隐藏不下去了,开始疯狂朝这边窜了过来。
“有守陵奴!”甚至有人开始尖叫起来。
“这是怎么了?有别人?”陆瑶有些惊讶。
这么一个迟疑的功夫,就有身穿迷彩冲锋衣的人开始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更让我心头一紧的是,有人直接端起枪就朝着我这边“砰砰”开了两枪!子弹打在石墙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石屑。
“走!”我大吼一声,拉起旁边的陆瑶往遗址深处跑。
葛老年纪大了,刚才又受了惊吓,跑得踉踉跄跄,没跑出多远,就听“哎哟”一声,他脚下一崴,重重摔倒在地,抱着脚踝痛苦地呻吟起来,显然是扭伤了。
“葛老!”陆瑶惊呼,想去扶他。
“别管我,你们快跑,我躲一躲……”葛老顺势一滚,钻进了一堵塌方的墙下。
而此刻,最先冲出竹林的人已经到了平台高地上,两个持枪者已经迅速追了上来,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语言,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我们。
我和陆瑶麻利地翻过断壁,往废墟深处退去。
巨大的石墙东西纵横,好像石林一般,遮挡的光线昏暗,再加上地上满是碎石和残骸,我们跑的很艰难。
就在奔跑躲避间,突然陆瑶脚下突然一空,连带着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重重地摔落下去!
“嘭!”
后背传来剧痛,我们掉进了一个深坑里,或者说,是一个隐蔽的地窖。好在风吹日晒,下面不少飞落的尘土,相当于减震,撑住了我们,否则,非摔个半死。
上面传来那些追踪者的叫喊声和脚步声,但想让他们没有发现这个入口。
地窖里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和霉味。
我忍着痛摸出小手电,光束照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四壁是夯土墙,角落里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箱碎片。
“你……你没事吧?”陆瑶别看是个姑娘,声音里没有一点恐惧,爬起来就查看我的情况。
“我没事。”
我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
听着上面隐约传来的动静,一个压抑了许久的、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终于还是钻了出来。
我关掉手电,在绝对的黑暗中,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陆瑶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翘嘴,你不觉得,这些人对我们了如指掌吗?”
“你是说,你早就发现了有跟踪者?”
“不是吗?那群猴子谁杀的?捡到的烟头是谁抽的?其实,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了陌生者的脚印。”
“可……可咱们并没有看见人啊?这些人是如何做到不露面就能跟踪咱们得?
“因为……我们当中……有内鬼。”
“什么?”陆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人,就是葛老。”
我的声音冰冷,带着被背叛的愤怒和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