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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笑,你这人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都这样了……”我故意嗔怒。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陆瑶那暴躁小妞的脾气又来了,下意识打了我一巴掌,正好碰到了脚踝。
我嗷的一嗓子,又不敢叫出来,只能咬着牙把疼吞回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陆瑶一时又无措起来。
我心道,原来你也有被我拿捏的时候啊。
“我得先想办法把脚弄好。”
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了一下四周,指着墙角道:“帮个忙,你去那边,把那几个破木箱子挪过来一个,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东西固定一下。”
“好,你等着。”陆瑶答应着,小心翼翼地向角落那几个腐朽的木箱摸去。
她刚挪动其中一个箱子,突然“啊!”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我心头一紧,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
“骸……骸骨!”陆瑶怔怔地看着我,显然吓得不轻。
“箱子后面,有一具完整的骷髅!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我们……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困死在这里啊……”
原来是一具陈年尸骨。
我松了口气,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一具骨头架子而已,看这地窖的构造,肯定有办法出去。你先别管那骨头了,把箱子弄过来。”
陆瑶强忍着心里不适,费劲地把一个相对完整的破木箱拖到我面前。
我忍着脚踝传来的剧痛,用手摸索着检查了一下脱臼的位置。
好在只是常见的踝关节脱位,我以前跟爷爷学过一些正骨的手法。
“陆大小姐,你扶稳我。”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撑着站起来。
“这……这你能行吗?”她将信将疑地扶住我的肩膀。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把心一横,将受伤的脚踝卡在木箱的一道缝隙里,当做夹板,回忆着爷爷教的手法,猛地一发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伴随着剧痛传来,我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但随即,那股钻心的、错位的胀痛感消失了,虽然依旧淅淅沥沥地疼,但关节已经回到了原位。
我尝试着动了动脚踝,虽然还肿着,但已经能够吃力了。
陆瑶惊讶地看着我:“这……这就行了?你这家伙,还会这一手?”
“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嘛。修鞋、开锁、配钥匙,茶艺、插花、弹棉花,我都行!”
我试着站起来,虽然一瘸一拐,但脚上能自主发力,总算能自己移动了。
瞧着陆瑶在一旁紧张的眼神,我突然故意身体晃了晃,直接朝她栽了过去,寻求支撑。
陆瑶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双手抱住我的肩膀。
我则一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手抱住她的腰,勉强撑起。
谁知道,这姑娘脑子倒是灵活,瞬间就纳过闷来了,猛地甩开我的手,语气又羞又怒,压低声音道:“向阳!你个臭流氓!”
“怎么了?说翻脸就翻脸啊!”
“滚,你当我**啊。你摔倒也是脚下摔倒,手没事吧?你拉住我胳膊就行,还能用的着我的腰吗?我看你是不是手也想断了!”
我讪讪地收回手,嘴里嘟囔着:“我这不是真没力气了嘛,脚还疼着呢……你这人,有没有点爱心啊。再说了,小姑娘年纪轻轻,想的太复杂了!”
“**!怎么不疼死你!”她气呼呼地转过身,但也没走开,显然还是担心我的伤势。
再者,这里就这大地方,能走哪去?
“行了,咱们是亲密战友,多一点相信不好吗?”
“呵呵,亲密战友同志,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再敢胡思乱想,形同它一样!”
说着,随手捏了一枚小小的石子打过去,那倒霉的骷髅头当场给打了个小窟窿。
我咂了咂舌。这哪是戏弄姑娘啊,这是**阎王。
不过,这小小的插曲,倒是冲淡了一些地窖里压抑恐怖的气氛。我揉了揉缓解一点的脚踝,开始认真打量这个我们意外坠入的、可能藏着秘密的地窖。
这地窖不算大,约莫三四米深,四壁是人工夯实的土层,坚硬结实,绝不是近现代的产物。我用手仔细敲打了一圈,回声沉闷,没发现什么暗藏的通道或者夹层。
“看来指望不上墙壁了。”我嘀咕着,把目光转向了脚下。地面也是夯土,但仔细看,部分区域还残留着一些深深嵌入土里的、早已腐朽发黑的木楔和断裂的竹板痕迹。
“这地方以前恐怕不是什么储藏窖,更像是个……陷马坑。古代守陵或者守卫禁地的人常用的手段,专门用来坑杀闯入者。这夯实的四壁让你没法短时间内挖洞逃走,也找不到攀爬的借力点。地上这些木楔竹板,当年肯定是削尖了朝上的,掉下来就是个透心凉。幸亏年头太久,木头烂了,加上上面塌陷,落下来的土把这些要命的东西都埋了、毁了。”
陆瑶看着那具骷髅,喃喃道:“那……这个人就是从上面掉下来,活活困死在这里的?”
我摇摇头,手电光聚焦在骸骨的胸膛位置。
“你看他的肋骨之间,卡着什么东西。”
光线下,几枚锈迹斑斑、形制古拙的三棱弩箭头清晰可见,深深地嵌在骨头缝里。
“他是被人用弩箭射杀的。”我沉声道,“而且,下手的人,是站在地窖上端。”
陆瑶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察到了逻辑上出现了矛盾:“你既然说他不是从上面掉下来摔死的,这四壁又没路,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答案嘛……”我用手电光照向骸骨背后那片墙壁:“就在他身子底下。”
我走上前,对着那具枯骨拱了拱手,低声道:“老兄,对不住了,打扰你清静,给你换个地方歇着,也好让我们寻条活路。”说完,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具骸骨轻轻挪到一边。
骸骨移开,露出了后面看似普通的土墙。我抡起兵工铲,用铲背对着那片墙壁用力一敲。
“咚!”一声空响传来!
果然!那片土墙后面是空的!我又连续敲击了几下,一片明显是后来用土回填封死的区域显露出来。扒拉开松动的浮土,一个圆形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洞壁光滑,布满了密密麻麻凿痕,一看就是老手盗墓贼用的洛阳铲和探针留下的印记。
“盗洞!”陆瑶惊呼。
“眼力不错啊!”
我用手电往洞里照了照,深不见底,一股陈腐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这些散落的箱子,应该就是那伙盗墓贼从里面搬出来的赃物。他们挖通了这个陷马坑,本想从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你说……他们?”陆瑶捕捉到了我的用词,“难道不止他一个人?”
“当然不止。”我肯定道,“看这盗洞的规模和质量,绝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而且,他们很可能是在这里……出了内讧,或者被另一伙人黑吃黑了。”
我指着那具骸骨和洞口的位置,“当时的情况可能是,他们正准备从这里逃走,上面突然来了人,或者同伙反水。这个人被弩箭射杀在洞口,堵住了路。他的其他同伙见势不妙,可能又缩回了盗洞深处。至于他们是后来另寻出路逃走了,还是全都折在了里面,就只能进去看看才知道了。”
眼前这幽深的盗洞,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也是通往未知危险的路径。
我看了陆瑶一眼,戏谑道:“咱们走一遭?怕不?怕的话,叫一声阳哥,我拉着你的手!”
“我怕?我连你都不怕,还怕一个窟窿!”
说完,就带头往里走,眼里全是决绝。
好家伙,我有这么可怕吗?
反正,留在这里是等死,进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检查了一下装备和武器,将背包背紧,紧随其后,一前一后,钻进了那阴冷的盗洞。
盗洞其实并不狭窄,毕竟,能通过箱子,但高度确实不高,只能蹲着身子艰难前行。
洞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腐朽气息。
我们屏住呼吸,默默前进了大约十多米,前方豁然开朗,手电光柱失去了洞壁的束缚,照亮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我们小心翼翼地钻出盗洞,站起身,用手电四处照射。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或者殉葬坑,空间比上面那个陷马坑大了数倍。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们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地面上,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地堆满了各种木箱和棺材!大部分木箱都已经腐烂散架,值钱的自然都已经不见了,当然,也可能压根就没值钱的。
而那些棺材,也大多棺盖敞开、棺体破裂,里面空空如也。
仔细观察,我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一口相对完好的棺材。
这口棺材材质看起来像是柏木,虽然表面布满霉斑,但棺盖还严丝合缝地盖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别的棺材都坏了,就它还是好的,那肯定有问题啊!
我走近几步,手电光仔细打量。
忽然,我注意到棺材盖与棺体之间的缝隙下面,好像压着一根细细的绳子,绳子的一端,系着一个模糊的、像是玉质平安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