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档:凶案的再循环 第152章 第一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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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到了四甲村。

这个小小的滇南村子就窝在山坳里,上百间土坯房和竹楼顺着山势胡乱堆叠,远看像山体塌方滚落的碎石。

这些房子有些年头了屋顶青瓦长满苔藓,远远看去,像是房子也长了头发。

村前溪水横贯,一座废弃磨坊歪在岸边,水车只剩骨架。溪底沉着半截刻符石碑,隐约能看见繁体的‘尸’、‘虫’这些字。

梯田从山脚盘绕到半山,土壤暗红似凝血。田埂间立着几座风化严重的石人像,面部模糊。

村中仅一条主路,两旁老屋门楣都钉着八卦镜,窗棂糊着符纸。

刚一进村,葛老就朝着村子打量道:“老辈人说这种地形,就是风水上的“尸抱腰”格局,山形像死人胳膊死死搂着村子。这样的地方,注定了子嗣不昌,但是,方圆百里,绝对不算穷。”

也确实如葛老所言,进村之后,没见到几个人,但见到的,无一不是大金链子小手表,身上的衣裳都比这一路走来其他村人穿的有品位。

“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来我们这里,想必是有要事吧!我是四甲村村长,有什么事和我说!”我们刚把车停在村里唯一一个小广场上,一个小领导做派的大叔就走了过来。

这人虽然是村长,却穿着行政夹克,板正的西裤。我特意看了看那双鞋,百丽的,市价得三千多块。

这人眯着眼,打量着我们,不动声色。

但这轻车熟路的开场词,足以说明,他平时也经常招待像我们这样冒然前来的人。

“您好,我们是华南植物院的研究员,这次来四甲村,就是准备前往哀牢山做科研调查。”葛老平淡地介绍道:“我们一个是想朝村长打听打听这个季节进山的情况,另一个想法就是,把车留在四甲村,还请村长照看。”

村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没问题,老先生,不瞒你说,每年像你们这种考察队,来我们村没有五十次,也得有三十次,全是我招待。”

他说的平静,我们倒是有点尴尬。

“车放在村子里,我百分百给你照看好,不过,十天时间,看车费得五百块。另外……”村长一笑,低声道:“我就直说了,一个月,你们没出来领车,那这车可就算我的了。”

其实话说到这里,已经够直白的了。

我们也不难明白,为什么这个村子这么富了。

就像我们开的这种越野车,最便宜的也得二十多万,只要人回不来,那就是他们的……

毫无疑问,这是把我们当成翻肉粽的了。

估计那些翻肉粽的,也确实和我们一样,都打着类似的借口。

当着明白人,不办糊涂事。

葛老一努嘴,老朴就赶紧准备出了五百块,但还没递过去,葛老就道:“再加五百!”

说完,看着村长又道:“给你一千,但二十天之内,不许动这辆车,我们一定会回来!”

“那就放心吧!我们也是很有操守的,只废物利用,绝不图谋钱财!”村长收起钱,一笑道:“看在老先生如此大方的面上,我多说两句话。这个季节,在哀牢山最可怕的是虫,你们如果没带够防虫剂,可以从我们这买,价格不贵,一百块。第二,最近在你们之前,已经去了两拨人,一波二十天了,一波十五天了,还没有回来的,哦,前天跑回来两个,是从别处进的山,他们只到了中沟边缘,实在危险,就回来吧,呵呵,毕竟,科研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

杀虫剂和防虫喷雾,我们已经准备了不少,足足一大背包,但我想了想,还是多买了两瓶,揣在了我的包里。

毕竟,听人劝,吃饱饭。

停好了车,我们就开始进山。

老朴背的是一个大的露营帐篷,还有一包食物。豹子背的包里全是杀虫剂以及远光手电筒、指南针、应急卫星电话这些装备。我背着一些特殊的工具,诸如军用镐、洛阳铲,以及雄黄、朱砂一些特殊物品,也是为了必要时下墓用的。陆瑶则带的是我们所有人的衣服和口服药物。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敢让他多背东西,只带了一份当地买的哀牢山大致地图,另外背了一口不算太重的露营锅。

一进山,光线陡然晦暗。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巨蟒绞杀树干,让一些巨树东倒西歪,和藤蔓、苔藓、寄生植物一起织成一张窒息的天罗地网。

这里临近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又是雨季,空气黏稠得如同浸了水的薄纱,混杂着腐叶的腥甜和某种未知的腥膻。脚下是厚厚的、几乎能将脚踝陷进去的腐殖层,每一步都踩在松软与危险之上。

密林深处,怪异的嗡鸣与若有若无的窸窣声无处不在,仿佛整座山和谷都有声音窃窃私语。那些垂落的藤萝,在视线余光里微微晃动,总像是有东西刚刚窥视了我们,然后逃脱了。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最开始的外沟没什么危险,相对也平坦开阔,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六个小时,我们推进了十五公里。好消息是,天黑前,我们找到了一个空旷的河滩,背靠断崖,这里有露营痕迹,坏消息是,到这里,手机已经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就在这露营吧,向阳,你和豹子生火,准备晚饭,我和丫头、小朴搭帐篷!”葛老观察好了地形,指了指一个河滩高处道。

都是最牢固的军用帐篷,很容易就搭起来了。

我和豹子也把锅灶架起来,篝火在潮湿的空气中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在我们脸上明明灭灭。

这一路上,我们捡了不少的蘑菇,都是常见的奶浆菌、绿头菌这种绝对无毒的种类,用水洗了,煮了满满一锅。烧鸡是买的那种密封装的,能防腐一个多月。还准备了一点鲜肉,为了不让它臭了,也在炭火边上烤了。

走了半天,全都累了。

热乎的晚餐——蘑菇汤、烧鸡、炭火烤猪肉完全驱走了山林的潮湿。

饱餐后,倦意如潮水般涌来,我们迅速收拾好炊具,依次钻进了狭小的帐篷,拿出了自己的睡袋,各自选了个位置躺下。

林间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隐约传来不知名虫豸的鸣叫,还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

我躺在防潮垫上,刚合上眼,就听见帐篷外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起初以为是风卷落叶,但那声音持续不断,还夹杂着像是脚步的轻响。

“有动静。”豹子这家伙比我们都野,刚才那烤肉就是他做的,倍香儿,一瞧就是经常露宿野外。他压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让我也瞬间精神了起来。

哀牢山深处,半夜怎么会有人的脚步声?

说话间,豹子已经摸到了帐篷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我们屏息凝神,借着篝火的余晖朝外望去——

这一看,让所有人的血液几乎凝固。

就在营地边缘的阴影里,站着七八个矮小的身影。它们佝偻着背,静静地立在那里,不发出一点声音,如同小矮人一般。

“谁!”豹子大喝一声,打开强光手电,我们终于看清它们的真面目。

那是一群猴子,却诡异得让人脊背发凉。

因为……它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穿着人的衣服。有褪色的花衬衫。磨破边的工装裤,甚至还有一顶歪戴的草帽。这些衣服沾满泥污,松松垮垮地挂在它们瘦小的身躯上,袖口和裤腿都长出一大截,拖在地上,在半夜的熹光里,诡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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