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是这样的，我们两个是江城钢铁厂的，我是后勤的主任，这位是采购员段启东。”
段启东笑着对杨厂长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原来是江城来的同志，欢迎欢迎。”杨厂长其实从二人一进门心里就大概有了猜测，这会儿听二人是江城来的，更是明白了二人的来意。
毕竟最近来找他搭关系的人特别多！
“是这样的，我们厂最近煤炭很是短缺，厂里面派我们来煤城，看能不能收购到煤炭，不知道杨厂长能不能行个方便？”杨力依旧是堆着笑脸。
其实他从刚刚介绍自己是从江城来的时候，见杨厂长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明白了大半，但人都已经到这儿了，还是得硬着头皮说出来。
果然，杨厂长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同志啊，不是我不愿意卖给你，是现在全国的煤炭资源都很紧缺啊……”
“我们煤城本地也有很多工厂，大家都需要煤炭，我要是把煤炭卖给你们了，我们本地的工厂到时候需要煤炭怎么办呢？”
杨厂长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的跟杨力分析道。
其实也不是他们这些煤炭加工厂不愿意将煤炭卖给外地，
而是煤炭资源紧缺只是一时的，国内那么多煤矿，想必用不了多久这种情况就会得到改善。
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将手里的煤炭全部卖给外面的人，本地的工厂要用煤炭的时候，从他们手里买不到，那不就得罪了本地的工厂么？
到时候煤炭资源不紧缺了，这些外地人不来收购煤炭了。
那他们这些煤炭厂不还是要看着本地工厂的脸色过日子，所以几个煤炭加工厂的厂长一合计，这买卖划不能做！
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将煤炭厂里的效益提上去，但从长期来看，这是一笔百害而无一利的买卖。
“真不是我不肯卖给你们，实在是我们本地的几个大厂煤炭都不够用，没有多余的了啊……”
“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这事儿我是真办不了。”说着他让自家媳妇将杨力提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到了桌子上。
接下来无论杨力怎么说，杨厂长就是不愿意收下他们的礼物。
杨力也不再强求，跟段启东一起提上东西告辞了。
回招待所的路上，二人都是唉声叹气的，这个杨厂长看上去是个好说话的，但遇到煤炭这事儿态度就很强硬。
可想而知接下来两个人的工作难度有多大了。
“这是煤城最大的一个煤炭加工厂了，如果他们不愿意卖，我估计接下来的几个也没戏。”杨力苦着脸叹了口气。
段启东此时也是一脸失望，他犹豫了片刻，“主任，要不找那个副厂长试试？”
“不是说那个副厂长背景特别硬吗？说不定杨厂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他又喜欢下象棋的，我们可以从象棋入手。”
杨力听了段启东的话，沉吟了片刻，虽然心中不抱太多希望，但他也不愿意去挫段启东的锐气，“这样吧，明儿你去试试。”
“不成功也没关系，咱们就当是一次尝试，我明天去另外两个厂再跑跑，咱们双管齐下，看能不能拿到煤炭订单。”
杨力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看杨厂长今天的态度强硬，估计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他自己也能分析出来一些，煤城当地有几个大厂，一个机修厂，一个锻造厂，都是用煤大户。
估计这几个煤炭加工厂是怕为了眼下的利益而放弃长久的买卖，所以不愿意将煤炭卖给他们，这些杨力也能理解。
毕竟厂里也没有让他与煤炭厂签订长久供货协议。
因为从煤城买煤炭，路上的运输费就是大头，钢铁厂肯定不愿意跟煤城的工厂长久合作。
只不过现在煤炭短缺，从这里找补一下先用着而已。
等山城那边的煤矿数量一增加，马上就会抛开这边，所以他们这次的工作是真的很难开展啊！
第二天段启东和杨力一起出去吃过早饭之后，二人就分道扬镳了。
段启东快步走到厂家属楼楼下，果然看到了几个小老头正围着一副棋盘在那下象棋。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棋盘附近，
不得不说，这里面好几个老头都是臭棋篓子。
至少在段启东看来，就一个方脸的老头儿看起来是有棋路的，
听这个方脸老头跟其他几个老头的交流，段启东估摸着这应该就是大妈嘴里，那个脾气古怪的副厂长，旁边的老头都叫他老向。
“老房头，你行不行啊？”老向一脸得意的看着对面眉头都揪到一起的老头，“快点下啊，都快过年了你还没落子呢！”
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老房头眼看着已经落入下风了，再加上老向一波精神嘲讽，眼看就要走一步错气。
关键时刻，段启东出声了，“别落象了，跳马压他的车！”
段启东这一声提醒让老房头豁然开朗，连忙放下手里的象，依着段启东说的去跳马了。
“观棋不语真君子！”老向冲着段启东吹胡子瞪眼的，段启东只是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段启东提醒了老房头几次之后，老向憋不住了，“你来跟我下，别在旁边瞎指挥！”
“我来就我来。”段启东笑眯眯地坐到老房头刚刚坐的小板凳上。
“将军。”段启东笑眯眯的下了一步棋。
老向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思索了半天之后才郑重落下一子，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段启东的声音，“绝杀。”
“将军。”
“绝杀。”
三盘下来，段启东把老向杀得片甲不留，一旁看热闹的小老头都一个个围到了段启东后面，口若悬河的指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