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545章 四海

七月初,天子引着行在百官,轻车简从,巡视了金陵的句容、曲阿诸县。

眼见新附之地均田制推行顺利,田亩井然,百姓生计初定,天子心下甚慰,龙颜大悦,遂颁诏明示,以金陵为南京江宁府,统领江南诸州,并着手疏浚运河,贯通南北漕运。

以金陵为南京,此事早在百官预料之中,并无意外;倒是金陵百姓闻诏一时激越,因此愈发心安。至于江南当地的将佐官员,则是喜忧参半,各怀思量了。

不过天子定下南京后,却并未如众人寻常所想那般北上扬州,领略淮左名都的风华,反而只是携着行在官员并一众妃嫔,以简单仪仗悄然南下,再赴杭州而去了。

与此同时,北面政务仍由韩延徽留守汴京,李珽继续驻守太原。天子在诏余仲回京戍守后,又传诏冯道、敬翔、张文蔚、杨涉、杜文蔚,以及周庠、张格,乃至头一次奉诏南下的漠北赵思温、韩知古与述里朵之兄萧敌鲁等人,齐聚杭州。

这些人次第抵达杭州后,与先期在此的郭崇韬、李存礼等行在百官,以及钱镠等江南的献策人士一起,却是当即被天子马不停蹄的诏于一处议事。

只因除尚在负隅顽抗的闽地之外,天下一统在即。而九州纷乱数十年,旧有州道之制下,节度权柄过重,致使中枢政令难通,地方尾大不掉。此弊不除,纵有今日之一统,亦难保明日之安宁。

故而,天子决意推翻自隋沿袭的旧有州县乃至以“道”为监察区的地方制度,重新划分天下格局。

这件事若说意外,其实也在预料之中。

天子在登位之前,无论是以秦王之身推行新政,亦或登位之后于天下四方设立所谓南北镇抚司,废除节度,收财权于中央等,都无一不是在集权于中枢,那么当下打算在天下一统前借此等改制以强化天子个人的统治,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或者说,也根本不会有人奇怪,反而是有人暗暗激动居多。

毕竟,摊上萧砚这般强主,以往节度藩镇主持一方的地位早已遥不可及。如今天子欲推翻旧制,重新调整布局,那么地方大员,是否就将出自在场诸公?

于是,杭州城内,连续数日,关于如何彻底消化广阔疆土,如何构建一个稳固且能杜绝藩镇之祸的地方体制,群臣在私下的争论达到了高潮。

各方意见激烈交锋,引经据典,权衡利弊,人人都觉自家方略最为稳妥,互不相让。

然而,就在众人引颈期盼一场朝堂大论,甚至风闻天子已私下召见部分大臣奏对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数日后,天子仅召开了一次规模不大的朝会,便径直颁布了《定行省疏》,一锤定音。

依照《定行省疏》所言,东京开封府仍为**中心,自无疑义。此外,在以金陵为江宁府作为南京之外,再度敲定漠北大定府为BJ,以威慑草原;河南府洛阳为西京,控扼中原。由此形成三座陪都拱卫京城的天下格局。

进而,以闽地已平定为设想,将天下划分为中原十八行省,草原四省。

所谓中原十八省,具体而言,便是以辽西与辽东为平卢行省,治幽州;原河北道则划幽州以南的赵地为河北行省,治瀛洲,升瀛洲为河间府,以分割河朔三镇腹地,使其无险可守。

以原河东为山西行省,治太原,却将战略要地泽州与潞州这一上党地区划给河南,也便是夺“河东之肩背”,使太行天险不为山西独享。

河南行省囊括洛阳在内,则是直辖汴京,而今纳入上党高地后,便可俯视山西、河北;而原淄青、兖海、天平,即整个山东半岛及鲁中、鲁西地区,则合为山东行省,治青州。

关中设陕西行省,治长安,却未依设想般囊括汉中,反将汉中与荆襄全境并入新设的湖北行省,治襄阳,使之与巴蜀、关中相互制衡。

当然,也有官员提出异议,言汉中素为关中屏障,蜀地咽喉,自古与关中一体。如今强行划归湖北,是否会使关中失去南翼,恐非长久之安云云。

负责代天子颁布诏书的冯道便依此解释,言如此格局,正在于“犬牙交错”四字,使关中、蜀中、湖北三者相互依存、相互制衡。

此后,蜀中欲出陈仓故道以图中原,需经湖北认可;关中欲顺汉水而下荆襄,亦需借道湖北。如此,则任何一地皆难独力构成割据之势,中枢方能如臂使指。

换个说法来讲,从此以后,‘得关中者得天下’、‘据蜀中可称王’的老话,恐怕就要成为历史了。

于是群臣便再无异议,皆称如此更改实为天子深思熟虑,遏制地方坐大之巅峰妙笔。

此外,以陇山以西、河西走廊以东,包括原凤翔、泾原部分地区,设立陇右行省,治凤翔,以控河西走廊东段,隔绝关中与西北的直接联系。

并重新设立四川行省,依旧治成都,却划出渝州与夔州二州,与黔中等地合并为贵州行省,治渝州。如此,四川先失汉中,再失渝州(重庆)、夔州(奉节),可谓尽失外围险要,完全暴露于周边行省俯视之下,纵有天府之富,却已成四战之地,再无险可守。

至于东南富庶之地,则一口气分设了湖南、江西、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六个行省,治所分别在长沙、洪州(南昌)、扬州、杭州、福州与番禺,具体来说,便是强行打破江南的完整性,使经济中心(杭州)与**象征(金陵)分离,并使得内部形成地理文化差异,难以形成合力。

而后,便是以娆疆与岭西分设云南与广西行省,治所分别设在昆州与桂州,分驻西南边陲。

至于草原广袤,便同时设漠南、漠北、岭北、辽北四行省,强力推行“旗盟制”,打散部落,设“旗”为基本单位,旗长由朝廷任命,不可世袭;“盟”则或从诸旗长中择选,或派遣流官担任盟长,仅有监督协调之权,无权干涉各旗内部事务。

同时,改革税赋,废除以往无常的贡赋,亦废除所谓人头税,确立“畜产税”、“草场税”等固定税制。所有大型边境贸易均由官营,限定于指定城池的榷场进行。茶叶、盐铁、布帛等草原必需之物,必须通过官营榷场交易。

也就是说,官营榷场实行后,草原上谁听话,谁就能获得足够的生活物资;反之,朝廷则可立即进行经济封锁,使其被掐住喉咙,不战自溃。

但朝廷亦鼓励并资助各旗在冬季营地建立固定定居点,发展毛纺、制革等手工业,以逐步改变纯游牧的生计方式。

至于各旗旗长子弟必须送往汴京国子监或大定府蕃学学习,以及宗教引导、鼓励通婚等政策,便不必多言。

划省之后,行省之内,则设承宣布政使司以行政、都指挥使司以兵事、转运使司以财赋、按察使司以监察,四权分立,互不统属。

承宣布政使司,主管民政、田亩、教化,但不得调动任何军队,治安需请求当地卫所协助,不得经手主要赋税,经费由中央拨付,更不得干预司法终审。

都指挥使司,管理地方卫所兵马,负责戍守与治安,但野战部队由枢密院直接指挥,跨省驻防,且军队粮饷由转运使司系统供应,都指挥使无权自筹,地方高级将领亦需定期调换,此即“兵出于中枢”。

转运使司,直接隶属户部,垂直管理,负责征收、储存、转运一切赋税。地方税收直接入库,除留地方定额经费外,全部上缴中央或根据需要调拨。此为‘财控于中央’。

在此三司之外,另设按察使司,隶属御史台,辅以锦衣卫稽查刑狱、纠劾百官、监督政令执行。拥有直接上奏权,可绕过布政使弹劾任何官员。

转运使司与按察使司均属中央垂直管理部门,直接对中央负责,再辅以锦衣卫,便是制衡地方行政和军事权力的最关键部门。

最后,州府下的各县县令,亦由中央统一选派、考核,集行政、初审司法、教化于一身,务使皇权下及基层,属于真正的“天子门生”、“亲民官”,但对上亦需同时应对三套系统的要求,也便是政不管军,军不理财,财不统政。

县级以下,则推行保甲,以户为单位,十户一甲,十甲一保,互相监督,负责治安与户籍管理。

并设乡公所作为县衙的派出机构,由县丞或主簿管理,配备相应吏员,直接处理赋税催征、小规模纠纷及政务传达,并可适当借重地方有威望的致仕官员或读书人担任“乡老”以协助教化,然行政之权,必操于吏员之手,且受乡公所监督。

诏书既下,群臣尚在细细品味这环环相扣、堪称天罗地网般的制度设计,思忖着天下二十二省皆是哪二十二个大员时,天子却已以巡视吴越、考察地方政务为由,将一应要务尽数委于敬翔、冯道协同处置,其本人便再度悄然离开杭州,行踪难定了。

——————

随着夏日渐烈,福州城内已是溽热难当。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穿过府邸的庭廊,严可求走过游廊,在内室门外稍驻,向守候在外的侍从低声询问了几句,确知徐温暂无大碍,神智亦算清醒,这才略松了口气,整了整衣冠,轻轻推门而入。

待入内室,便见徐温斜倚在卧榻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脸颊已深深凹陷下去,花白的头发有些散乱,昔日那双精光四射的老眼,此刻更是显得有些浑浊而无神了。

短短数月间,所谓惨败接连不提,徐温早已承受,甚至当初在鄱阳败退后,还前往武夷山感怀了一番,说此去必然会卷土重来,才可上报江南诸公,下对江南百姓云云。但其后丧子之痛、家族倾覆,种种打击不断,却是将其人瞬间压垮了,自武夷山一路过建阳、建安到这福州后,便就此大病了一场。

严可求趋步上前,恭敬行礼:“主公。”

徐温微微抬眼,将一旁给他喂药的侍女推开,道:“可求来了……坐。北边,又有什么新动静了?”

严可求本还想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给徐温喂药,但见徐温挥了挥手,遂在榻旁的马扎上坐下,沉吟片刻,开口道:“确有其事。金陵传来消息,萧砚颁下了一道《定行省疏》,决意废州道,设行省。天下将划为二十二省,中原十八,草原四。诸如……”

他将行省划分、四司分立、犬牙交错的格局择要简述了一番。

徐温默默听着,待严可求说完,他脸上便挤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似嘲似叹:“呵…萧砚此人连闽地都尚未完全打下,便已急着将整个天下的盘子都重新划定了。这份……目中无人,倒真是帝王气派。”

他摇了摇头,仿佛连评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罢了,他画他的饼,我等已是釜底游魂,操心不了那么远了。说说吧,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严可求见徐温精神不济,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将袁天罡于金陵宫城引火自焚,背负霍乱天下、分裂江山之全部罪责;而后李星云、假李二人经查实为昭宗血脉,录入宗正寺籍册,暂不追究前罪等等事说了出来……

前面的事徐温倒真是无所谓了,或者说已经麻木,唯独听见李星云和假李竟被承认宗室身份、不予追究时,他才陡然一怔,随即突然发出一阵嘶哑断续的笑声。

“哈……咳咳……哈哈哈……”

笑声牵动肺腑,使得徐温剧烈咳嗽起来,严可求连忙上前为他拍背,侍女也慌忙递上温水。好半晌,徐温才缓过气来。

“好一个……李唐天下!”

徐温咬牙道:“袁天罡也真是好个忠犬!三百年机关算尽,最后一把火,把所有的脏的臭的……都揽到他自己身上,让他李氏子孙干干净净!那两个废物,就因为身上流着李家的血,就能摇身一变,成了宗室亲王?!那我们呢?我们这些挣扎、谋划、厮杀……到头来算什么?还是他李家江山这出大戏里的丑角?!”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阵气血上涌,侧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溅在榻前的脚踏上。

严可求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住他歪斜的身子。

“主公,切莫再动气了!万事还需从长计议,保重身体要紧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局势虽艰,未必没有转圜之机……”

徐温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喘息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事……还死不了……”他闭目缓了缓,才又睁开,“说吧,还有什么消息。扬州那边,有确切音讯了么?”

严可求沉默片刻,知道此事无法再瞒,低声道:“经由多方消息确证,打探清楚了……知诰公子,确是携部分库藏及……及两个小公子,以及骆知祥、部分将吏还有仆的家眷,乘船北入东海。根据零星情报分析来看,他们前往东瀛的可能性,应是最大。”

出乎严可求的意料,徐温听到这个消息,反而长声一叹,喃喃道:“走了好……走了好啊。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知诰他不欠我的,他能把你们的家小,把我的根苗带走…已是尽了力了。”

说着,徐温转过头,看向严可求,攥住其人的手,道:“可求,老夫…老了。子嗣离散,基业成空。日后……倘若老天开眼,真能让我们劈开风浪,在海外觅得一块立足之地,那边的一切……都要倚仗你了。”

说着,他便微微前倾身体,继续道:“大丈夫行走天地,何患无妻无子?只要基业还在,火种未熄,何愁家族不能延续,香火不能重燃?”

严可求心中一颤,深深躬身:“主公知遇之恩,可求万死难报。必竭尽所能,护主公周全,以图再起。”

徐温闭上眼睛,似乎积蓄了一点力气,才又睁开,问道:“王申知那边还是没动静?”

提到王申知,严可求的脸色便难看了几分:

“闽王那边,依旧态度暧昧。我们几次催促他尽快备齐海船物资,早日扬帆,他都以舍不得泉州、福州两地基业为由,一再拖延。据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观察,他近期与北面似有密使往来,仆以为,闽王恐怕……是存了待价而沽的心思。”

他顿了顿,又道:“不管闽王其心真假,若无他的船队和人力支持,单凭我们的人,纵有万般财货,就算侥幸出海,在茫茫大海上,也无异于无根浮萍,难以立足。”

徐温静静听着,脸上竟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慢慢坐直了身子,那双刚刚还显得浑浊无神的眼睛里,此刻却莫名有些锐利起来。

“他王申知是想脚踏两条船,把自己洗干净,卖了我们做晋身之阶……呵,做他的春秋大梦。”

“那依主公来看……”

徐温用肘部撑着半边身子,将严可求唤近,进而死死盯住他,压低了声音:“派一批死士去泉州。”

严可求瞳孔微缩,已然略略明白了徐温的意图:“主公的意思是……”

“放火,焚了泉州港。”

徐温喘了口气,继续道:“萧砚有大志,连老夫都知道海外辽阔,他岂能不知?泉州是经略海外的眼珠子,这把火一旦烧起来,港口的船坞、仓库、栈桥,能烧掉多少,就烧掉多少!我倒要看看,萧砚会不会心疼,会不会雷霆震怒!”

“到时候,他王申知身为闽地之主,守土无能,致使如此重港毁于一旦,他还妄想能干干净净的投降?萧砚能容得下他?他除了死心塌地,跟我们一起搏一条生路,还能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严可求倒吸一口冷气。

此计甚毒!焚毁泉州,不仅是断王申知后路,也是绝了徐温自己在闽地获取更多补给和盟友的希望,更将彻底激怒北朝,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但眼下形势,王申知首鼠两端,确是最大的隐患。不断其念想,恐怕未等出海,己方内部就要先生变乱。

严可求沉默了许久,最终抬起头,沉声道:“主公所言极是。唯有如此,方能逼闽王就范,亦绝了我等……回头之念。仆这就去安排。”

徐温见他应下,仿佛耗尽了最后几分力气,颓然倒回榻上,望着窗外昏沉的天空,喃喃自语:“非是老夫无情,陆上…已无你我的立锥之地了……”

严可求肃立一旁,默然无语。

——————

泉州。

两个青年男子牵马走进城门。

二人俱皆相貌平平,但走在前头的面容要冷峻些许,左侧眉梢至鬓角一道疤痕斜斜划过,看起来略显凶狠。落后半步的青年则看起来要和气许多,马背上负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的宽长剑匣,架势挺足,就是不知是不是样子货。

港城依海而建,于武周时便有了‘市井十洲人’的盛况,待到了当今,本该是千帆竞发的盛景,此刻来看,却颇显怪异。

码头上桅杆林立,大小船只密布,可细看之下,多是些破旧海船,少有修缮齐整的。沿街商铺虽大多开着门,往来行人却步履匆匆,神色间带着几分警惕与惶然。货栈前的力夫三三两两聚着,不像在等活计,倒像是在观望风声。

大唐囊括四海,举国之下,仅有闽王还在负隅顽抗,泉州就算尚未被战火波及,可谁也不知道大唐的天兵什么时候就会兵临城下。

所以早在一两月之前,城中人口或出海或北逃,就已去了半数,只留下一些实在没门路的人,到了今日,连城都再难出去。

假李目不斜视,径直引路,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巷,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下。早有候在门边的汉子快步迎上,对着假李恭敬低语几句,目光扫过其后的李星云时还带着些许探究。

李星云看着那汉子退下,便转头对假李道:“这一路过来,你收拢的这些地头蛇,打探消息倒是便利。”

他拍了拍马背上的行囊,“不过,若非我出手料理了那几个硬茬子,光凭你那几下,这些人恐怕也没这么容易服帖。”

假李像是没听见,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落狭小,倒也干净。

李星云跟着进来,拴好马,将剑匣小心取下立在墙边,看着假李这个装货,终是忍不住用路上新学的方言又道:“不说让你感谢我,我把上饶和永安撇在天师府,跟着你跑到这闽地来,你整日里就是这副叼样?我自问没再得罪过你吧?”

见假李仍是不应,李星云揉了揉脑门,终究不再纠结,转而问道:“还有,不是说好去娆疆么,为何半途改道,非要先来这泉州?”

假李先在屋内屋外仔细察看了一圈,确认无误后,复而回身在院中石凳上坐下,瞥了墙边的龙泉剑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福州是王申知的老巢,铁板一块,水泼不进。泉州不同。”

“论起富庶,此地商贾云集,货殖流通远胜福州;论及出海的条件,港口便利,航道熟悉,无论是补充给养还是寻觅船只,都更为容易。对于急于寻找退路,意图扬帆远遁的徐温、王申知之流而言,泉州的吸引力,远比福州要大。”

他收回视线,淡淡扫了李星云一眼:“在泉州,我们或许能逮到一条意想不到的大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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