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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道歉
得到肯定的消息,王村长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到了肚子里。
婉丫头借给村里这么大笔钱,绝不能有去无回。
王村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粗糙的大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要再去和林峰那个老古板商量一下。
要真是商量不通,那就直接去镇上找周技术员,哪怕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早一天让镇上的领导,知道是石杨村卡着不让石坪村施工。
万一延误工期,镇上领导怪罪下来,也该怨石杨村,而非是他们石坪村。
“婉丫头,你放心,叔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的钱打水漂!”王村长语气郑重地像是在立誓言:“我这就去石杨村,今天一定要让林峰给个准话。”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铿锵有力:“这引水工程,我们石坪村,干定了!”
不等姜婉答话,他挺直脊背,大步流星朝外走。
一墙之隔的傅母看见傅斯年,神色焦急:“斯年,你爸……爸的腿疼,你快再找个大夫帮忙给他看看。”
“妈,你先别着急,我……我这就去找大夫。”傅斯年稳住心神,转身就往回跑。
刚迈出一步,却被傅母一把拉住。
“斯年,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找她?”
傅斯年脚步一顿,眉头微蹙:“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爸的腿就是她治的,结果这才多久,现在你爸腿又难受了,说明她医术不行,不能再找她看了!”傅母语气急促,带着几分不信任。
“我们去找刘大夫,听说姜婉的医术早些年都是他教的,他是姜婉的师父,我们让他给你爸看病,保准能把他治好。”
傅斯年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劝解:“妈,石坪村村民们谁不知道,姜婉的医术在刘大夫之上,由她给我爸看诊,我爸康复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况且,我爸腿伤本就严重得要到截肢的地步,是姜婉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保住了这双腿。这份本事,刘大夫都自认做不到。”
他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种时候,除了姜婉,你觉得谁能替我爸诊治?”
掷地有声的反问,让傅母一时语塞。
“行了,我进去喊婉婉,让她和我们一起去给爸看病。”
正在这时,咯吱一声,院门被人从内打开。
惦记着傅望山的腿,傅斯年没有丝毫停留,朝王村长随口打了声招呼,快步进了院里。
王村长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是听到了母子俩人说的话。
他抬眸瞥了眼傅母,目光在她焦急的脸上停留一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责备。
“老刘头可不爱管这种闲事,也就婉丫头好心,肯接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
背地里说人坏话被人抓了个正着,傅母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净。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也对,总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不是所有人都是人。”王村长状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径直越过二人,大步朝前走。
这话像记无声的耳光,扇得傅母脸色青白交错,偏偏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王村长压根没有点名道姓,她要是此刻冲上去对号入座地吵架,岂不是坐实了那番话?那才是把脸丢尽了。
她只能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王村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妈,还愣着干什么?”傅斯年的声音将她从难堪中惊醒,“你不是说爸的腿难受得厉害?咱们快走。”
话落,傅斯年极其自然地接过姜婉手中的药箱,动作熟稔,仿佛已经做习惯了。
盯着这一幕,傅母脸色,微变,眼底那抹还未来得及藏好的厌恶,像淬了毒的针尖似的,直直刺向姜婉。
药箱都不愿自己提,铁定是在家里没少使唤斯年。
想到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如今在姜家当牛做马,甚至连饭都吃不好,傅母的心就像是被滚油煎着一样。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姜婉挑眉,厌恶她?有本事别让她去看病啊!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径直向前走了两步。
“啊——”
一声低呼,她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心瞬间失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着,眼看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傅斯年一个箭步冲上前,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姜婉的腰身,将她稳稳地带回了自己怀中。
“婉婉,没事吧?”傅斯年低头急问,关切的目光扫过她全身,确认她没受伤,悬着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走路的时候怎么这么不小心?”傅斯年低头扫视周围,地上都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被绊倒的可能性极大。
揽着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几分,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摔倒。
看着傅斯年一脸紧张的模样,傅母的怨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斯年,不过是绊了一下,能有多娇贵?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傅母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几乎要划破空气。
她目光转向一旁的姜婉,胸膛剧烈起伏着,瞪着姜婉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你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拿捏他的!”
傅斯年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妈,你胡乱说些什么?婉婉是不小心摔倒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婉婉还发着烧,你要是看不惯她,那我们就不去给爸诊治了,一会你喊刘大夫过去看看。”说着,傅斯年拉着姜婉的手转身往回走。
眼见傅斯年来真的,傅母顿时慌了神。
她可以不在乎姜婉,但绝不能拿孩子爸的病开玩笑。
纵然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等等!你们别走!”傅母急忙上前拦住了去路,盯着俩人交叠的双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斯年,妈不是故意的,妈太担心你爸了,焦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傅斯年抿紧了唇:“你真正该道歉的人,从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