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窍不通
王村长看向周围几个等着被安排的年轻人，语气更加恳切实在：“不怕你笑话，我这把子力气是有，挥斧头拉大锯也不含糊。可这选木头，它不是力气活，是眼力活，更是经验活。”
“什么样的木头晾几天正好能用，什么样的纹理受力强，这些门道，我是一窍不通啊！”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领着人上去，吭吭哧哧砍回来一堆不合用的柴火料，那岂不是帮了倒忙？白白浪费了人力工夫，更要紧的是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王村长这番话，说得实实在在，没有半点虚掩。
周围的几个年轻人听了，也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
确实，砍树容易，可要砍出好料，非得老把式不可。
傅斯年听完，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还有一丝歉意。
他立刻点头道：“村长，你提醒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抢时间备料，没想到把最关键的忘了。”
王村长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也是一心扑在赶工上，太担心后续木料跟不上，这才急了些。咱们商量着来，把事情办妥了就行。”
傅斯年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转向人群中的木工。
“杨师傅，可否请你辛苦一趟，带着人上山砍木料？”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傅斯年对每个人的手艺深浅，心里已经有了本清楚的账。
杨师傅虽然话不多，但他手上功夫却最是老辣扎实，看木料的眼光更是毒辣，由他带头上山砍料，最好不过。
杨师傅闻言，抬起眼迎上傅斯年陈恳而信任的目光。
他缓缓向前迈了一步，拍了拍裤腿上的木屑，简洁地吐出两个字：“行，我去!”
傅斯年心头一松，立刻道：“多谢杨师傅，你再挑几个力气足的年轻人，具体要哪些料，你最清楚，切记，一定要宁缺毋滥。”
杨师傅点了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点了十来个干活细致的壮实后生。
被点到的人立刻应声，迅速回家准备工具。
“杨师傅，我也跟你一起去！”王,志刚向前一步，急急地开口。
杨师父年龄大了，他跟着去，多少也能帮点忙。
王村长赞同地点点头：“杨师傅，既然他要去，就让他去吧，难得这小子有这份心。”
杨师傅的脚步顿住了，他回过头，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徒弟王,志刚，漆黑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你跟我去？”杨师傅眉头微微皱起，“咱们俩人都去山上了，这里一摊子活计，谁来接？手头里正干着的半成品，就这么摆着晾干不成？”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志刚急忙辩解，脸涨得通红。
杨师傅没等他多说，语气沉缓却不容置疑地一锤定音：“我不在，这里的活由你暂时代劳。跟了我这么些时日，该教的，我也差不多都摆在你面前了。这回，正好让我瞧瞧，你到底学会了多少。”
王,志刚先是一愣，随即，用力抿了抿唇，“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杨师傅没再说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对着已经集结好的队伍低喝一声：“走！”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土路拐弯处，王,志刚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转身，大步走回自己的工作台。
傅斯年又对王,志刚和旁边的师傅们仔细叮嘱了几句关键处的注意事项，这才略微放心，和王村长一前一后从库房里出来。
站在院子里，傅斯年眉头紧锁，目光在忙碌的库房和远处隐约可见的养猪场方向之间徘徊了一下。
“村长，库房里的活计都做的不错，流程也顺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养猪场了。”顿了顿，只听他又道：“养猪场今天开始铺设排污和供水管道，这是技术活，现在大家都等着我过去定方案，看走向，两边都到了要紧的时候，我……”
王村长一听，立刻明白了傅斯年的难处，赶忙接过话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我，光顾着这边轮椅的订单了！养猪场铺设管道可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你赶紧去，赶紧去！这边你放心，有我呢！真要是有拿捏不定的问题，我立马让人去养猪场叫你，你现在快点过去那边安顿好！”
傅斯年见王村长安排得当，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一半。
他点了点头，不再犹豫：“好，村长，那这边就劳你多费心了，我安排好那边，就尽快回来！”
王村长正打算去库房里再转一圈，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呼喊：
“王村长，可算找到你了！”
王村长回头一看，只见姜婉手里拿着一个卷起来的本子，额头上带着细汗，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婉丫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王村长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村长，我有要紧事要和你说。”姜婉走到近前，气息还有些微喘，她朝老槐树树荫下努努嘴，示意道：“咱们去那边树荫下说？”
王村长见她神色虽带笑，眼神却认真，知道肯定不是闲事，点了点头：“行，过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老槐树下，浓密的树荫顿时隔绝了午后的燥热。
姜婉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村长，我刚才从地里回来，把咱们村里几块适合的边角地，荒地都探查了一遍。”她指着本子上画的简单示意图，“你看，我觉得后山东边的那块缓坡地比较合适。”
王村长俯身仔细看着地图，眉头微蹙，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婉丫头，种药材是全村人指望的新营生，是大事。选地不用只盯着咱们村的这些边边角角。这些地方，种庄稼都长不出多少粮食，土里薄，种药材……能行吗？”
“别最后忙活半天，费了半天劲，苗都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