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怎么的还不回来!”
“这一来一去,都已经是半个月了,难不成当真如有人所说,卷着那卖命钱逃命去了?”
市井中,有鬼物交头接耳,旁边那鬼物却是不屑的嗤笑说道。
“莫要以为老孙头是你,即便是到了穷途末路,老孙头都不曾偷别人家的一口干粮,人家还有着孙儿,便是魂体最为虚弱的时候,都不停脚找活干。”
“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东西,人家老孙头是什么人?”
“我可是听说,这位老孙头的背景十分不凡,据说是从大户之中出来的鬼物,守规矩的很。”
“再说了,人家的孙儿如今还在这城东门户门口,如何能够逃走?”
“老孙头断然不是这种人!”
旁边那鬼物一脸尴尬,随后轻声问道。
“可是这般等下去始终不是个事,那仙师给了咱们卖命钱,老孙头莫名失踪,咱们总不可能继续伸手眼前才是。”
“人家帮助咱们是恩情,是情分,一而再再而三,不是坏了情分,惹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导致仙师放弃咱们,咱们可真就没有指望了!”
旁边鬼物一脸虚弱,摇头说道。
“老孙头怕不是被人盯上了,有人耽搁?”
“毕竟如今枉死城的坏环境光大家也知道,手上干干净净的鬼物压根都没有...若是老孙头持金入闹市,也有这种可能不是?”
“只是老孙头良善却不迂腐,应该是避避风头,不至于耽误如此之久才对?”
“还是等等吧...已经有鬼物陆陆续续前往那镇子而去,不日便有回复,最起码,能够探寻道消息。”
旁边一人走入门来,鬼物们纷纷眼前一亮。
“怎么样了?”
“如何?”
“老孙头可曾回来,咱们可指望着他救命呢!”
却见那鬼物气喘吁吁,趴在桌子上,喝了口水,缓和了片刻,才沉声说道。
“俺们去了,但是....没有好消息。”
“根据市井人说,那老孙头依旧是找了那高门大户,那高门大户和生魂堂有关联,所以能求取一些灵甘露。”
“只是,进了那高门大户的密室之后,老孙头就没有再次出现。”
“看来,是凶多吉少!”
“怎么可能!”
那屠夫鬼物猛地掀翻了桌子,双眼赤红,浑身上下更是不断地涌现黑气。
“那高门大户,难道杀了老孙头?”
“错不了!肯定错不了!它们绝对干的出来这种事情!”
旁边有鬼物痛心疾首。
“不过是图财而已,为什么要落到杀人这一步,老孙头虽然精明,但是身体弱,绝无可能抢得过这些打手才是,难道是老孙头惹怒了那管事的,被杀了?”
那屠夫顿时骂骂咧咧的说道。
“你这沟槽的,一直在说什么胡话,到了现在为止,你还认为是那老孙头的过错,还认为是自己有做错的地方,为何不仔细想想,是不是他们生出的歹心!是不是他们草菅人命!”
“就是因为你这种怂包在此,我们才会任人欺凌!”
“此言不虚!不是所有的过错,都是我们这些小鬼的错,我们勤勤恳恳,不曾闹过事,对待那些高门大户也是毕恭毕敬,我们得罪了谁?”
“为了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践踏我们!”
“不干!不干!”
那屠夫见到群情激愤,立马跳上桌子,环顾左右沉声说道。
“诸位,说一千道一万,那老孙头是为了大家才去的高门大户,他的孙儿就在外面看着,听着,却无能为力,而我们,却不能这么看着!”
“无论老孙头是生是死,都要那高门大户给个交代才是!”
“那卖命钱不只是一笔财富,更是咱们的买命钱,更是仙师辛辛苦苦做任务积累而来,绝不能被这些贪狗偷了去!”
“你们说是也不是!”
“对对对!”
“没错!这枉死城,这衙门给我们的规矩,就是属于你的你拿,不属于你的连碰都不要碰!他们高门大户也不应该例外才是!”
“更何况老孙头做错了什么?居然遭遇此等大祸?”
“我们应该去找他们要一个交代!”
“必须要一个交代!”
而此时,又有一鬼物进言说道。
“那么此事,是否还要通禀一下仙师....”
屠夫鬼物看向说话那鬼物,脸上出现一抹冷笑。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仙师给了咱们卖命钱,这是多么大的恩典,而此刻,仙师碍于自己的规矩无法出手对付这些鬼物,我们还要麻烦人家,让人家左右为难?
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到的!”
“仙师想的是庇护枉死城诸多鬼物,一视同仁,但是仙师却不曾想鬼心如此阴毒。”
“有些人就不配得到仙师的恩赐!”
“若是有胆气的,就随我来!随我杀过去,讨一个公道!问问衙门!”
“若是不愿意的,就赶紧离开此地,我等此次一行,不成功便成仁,这清静的棚屋区日后怕是不得幸免!”
“走!”
“走走走!”
“别叫俺老娘小看了咱!”
“咱们这是为了寻求生路,没什么好丢人的!”
“奶奶的,吃都吃不饱了,就靠这笔卖命钱活着,没想到还要被人断掉活路,****!”
市井茶铺莫名变成了酒馆。
屠夫鬼物似乎鼻息之下生出来了两抹小胡子!
群情激愤,竟然是数十个青壮一些的鬼物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开始想着如何讨回公道!
消息快速扩散,传递到了城东门户前,凄厉的痛哭声不断的响彻在耳边。
那孙老头的孩儿一直在叫喊。
周围的氛围越发压抑!
门户之中,一墙之隔,两片天地。
外面的议论声,老弱妇孺的叹息声,娃娃的哭喊声中...沈离却是面色漠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料想到老孙头这一行不会太过轻松,为此,种下了一颗符种。
符种的作用平平,他自然是无需吸收老孙头的神魂,这只是有着测试生命体征的作用。
只是他预料不到,这鬼物下手如此狠辣。
眼下群情激愤,渐渐压抑不住,而这个氛围...却正中下怀。
鬼物没有彻底交心....不过经此一事,运作得好,便会彻底臣服。
老孙头是个导火索,高门大户的斩头便是火苗,而这些鬼物是**桶。
至于他...则是虚无缥缈,又无处不在的...风。
他会操控着火势,朝着枉死城各地蔓延...蔓延...直至常理再也无法熄灭!
他的气息缓缓陈定,却是深呼吸了一口,轻声说道。
“玄葬道友。”
“嗯?”玄葬眉目平和。
沈离却是淡然说道。
“麻烦你随行,等到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来这帮鬼物。”
玄葬心领神会,身形渐渐消失在原地。
“可。”
王腾摩挲着下巴,看着洞若观火的沈离,只觉得越发可怕。
“世间最难测的...依旧是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