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地主:从村长开始 第786章 血色婚宴

第786章 血色婚宴

寒冬暮色里,农家小院突然安静了下来。

僧人昙满扭头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站在院中,一袭麻布青衫搭著黑色软脚幞头,站在那便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昙满是少林寺庄田司的一名执事僧,管著柏谷坞的一片庄田、佃户,这里的百来户佃户,他都很熟,这里就如同是他的私人王国一般。

这个人他没见过,而且这人与这里的佃户不一样。

昙满转身过来,「张世富,你位是?」

张大山的父亲这时赶紧跑过来,对著满脸横肉的昙满和尚讨好的道:「这是路过的客商,说是遇见娶亲,便来喝杯喜酒沾沾喜。」

「哦?」昙满听说这年轻人是个过路的商人,呵呵一笑,这才又走几步来到李逸面前,居临下的打量了李逸几遍,「客商哪人啊,这是去哪?」

李逸也打量著这个和尚,高大粗壮,头刮的锂亮,还有戒疤,一身僧袍明显是绫做的满脸横肉,说话时喷著酒气。

「长安人氏,从洛阳来,欲去登封。」

「哦,去登封烧香拜佛呢,还是去贩卖货物?」

李逸轻笑两声,对这个家伙的盘问并不作答,反而是道:「今日是这户人家的儿子结婚喜之,你出家之,为何要闯家婚房?」

昙满看著李逸傲然肃立模样,又瞧了瞧他身后的四个随从,一时也摸不清这几人身份。

「客官是路过的,不知晓本地风俗,何必多管闲事呢。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这喜酒也喝过了,便赶紧赶路吧,要不这荒郊野外,可不便过夜呢。「

李逸冷笑,「不管哪的风俗,也没有大婚之夜,和尚却要代替新郎入洞房的。你一出家之人,就不守戒律吗?「

昙满脸阴沉下来,「某劝你速速离开,别多管闲事,自找麻烦!」

「哦,什么样的麻烦?「

「这方圆百里,都是少林寺地界,都得守少林寺的规矩。」昙满恶狠狠的道,他身后数名武僧也都围了上来。

李逸依然冷笑几声,「我只知这是河南,大唐的河南,要守也是守国法。」

昙满再次打量起李逸来,「这位客官,你是做买卖的,和气生财,何必要多管闲事自寻麻烦呢?」

「来,我送你葫芦酒再送你只烧鸡,你趁天色早赶路去吧!」

李逸打量著这酒肉和尚,他此时心里已经差不多知晓是怎么回事,饶是经历的事多了,可依然愤怒难忍。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公有人管,今日我还就管定此事了!」

昙满身后一年轻些的和尚上前来,撸起袖子就要抡拳头砸李逸,「不识抬举的**商,敢管闲事管到我们少林寺头上了,找打!」

李存义几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昙丰的拳头,反手一扭,昙丰已经吃痛跪地,手被反擒到背上。

「快放开耶耶。」昙丰吃痛。

李存义一用力,昙丰跪地不能起。

「嘴巴放干净一些,秃驴!」

一声秃驴,引的昙满等大怒,当下全都挥拳来砸。

结果李存义一人便足以,他先用力卸掉了昙丰的胳膊,一脚将他踢翻,然后迎上昙满几个和尚,两只铁拳挥舞,一拳就砸倒一个,抬腿横扫、高踢、直踹,三下五除二,五六个和尚全倒了,李逸一袭青衫仍站在那没动。

李恩泽李存礼几人护在左右。

这时,院里的村民们似平才刚反应了过来。

有人尖叫,有人惊呼。

张世富老汉整个人都呆怔当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了。

新郎官张大山也双腿灌铅似的立在那,嘴唇发抖,不知所措。

高高在上的和尚们,居然被路过的客官打的满地找牙。

张大山心里虽觉得那一拳一脚砸的他心中痛快,可又惶恐万分。

柏谷坞的村民平日不和官府打交道,甚至不知道谁是县令,但少林寺的庄田司,却是他们万万不敢得罪的。

为了不让和尚们抽佃、换差田,他们甚至得忍受著妻女被和尚们欺辱,甚至是新妇过门的头夜,让和尚来睡。

为了佃田,还得先交保证的押金,动则是半年甚至一年的收成,凑不齐这个租押,还得向和尚借贷。

更别说,地里收成的六成,得交租。一年还得给寺里做三十到四十天的白工,这是劳役租。

此时,还有各种租酒租礼,什么认东酒、春酒、看麦酒、新米酒等,都是变著法子剥削他们佃户。

可他们没的选。

世代生活在这片地方,一直是租种著寺里的田地,年年耕种,结果却总还是欠著寺里的帐。

村民们惶恐不安。

上一次和尚们被打是什么时候?

应当还有好几年前,王世充在洛阳城做了大郑天子,派侄子唐王王仁则屯柏谷坞,那位鸠杀了皇泰主的唐王,来了此地后,强占田产,拆毁寺院庄园,强征百姓僧人修筑轘州城,当时和尚们抗大郑国旨意,结果被杀了不少。

连少林寺也被毁,战后少林立碑,记载大业之末,九服分崩,群盗攻剽,无限真俗,此寺为山贼所劫,僧徒拒之,贼遂纵火焚塔院,院中众宇,倏焉同灭,瞻言灵塔,巍然独存。

整个少寺林,都烧的只剩下一座塔。

所谓群盗焚寺,其实就是王则仁对少林不听话的报复。

不过后来唐军来攻轘州,少林也是帮忙夺城擒王。

在村民们看来,少林寺强大无比,连曾经洛阳称帝的王世充大郑国,在这里都敌不过少林寺。

现在,这几个商人,居然敢动手打少林寺的和尚们,天都塌了。

村民们全都远离李逸,张家父子还想去扶地上的和尚们。

「你扶他们个鸟,这些秃驴都要来霸占你家新妇,你们还要帮他?」李存义大骂。

张世富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来。

李逸看到那些村民们的反应,心里也不免有几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尔等不用害怕,吾乃朝廷宰相,天子钦差山东,观风省俗。」

李逸公布身份,村民们却都是惊惶不定的看著他,半信半疑。

他们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刚还和他们一桌吃喜酒的年轻商人,会是什么朝廷宰相C

「你们竟敢冒充朝廷官吏,找死!」

昙满在地上大骂。

李存义一脚踢在他下巴,昙满惨叫著躺下,李存义将他拖死狗似的拖到李逸面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位乃是大唐司徒、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左卫大将军、钦差山东道观风俗使、上柱国、食邑五千户实食封一千八百户、卫郡王李相公!」

这一连串的官衔,让昙满惊疑不定。

李逸的大名,昙满是听过的,毕竟数年前,王世充肆虐,少林蒙难之时,李逸从山南出兵进入河南,横扫诸州。

少林寺后来编造的十三棍僧救秦王的故事,其实并没有救秦王,只是助秦王。

当时李逸麾下一支兵马攻登封一带,王君廓攻轩辕关,少林寺见机,认为大仇可报,于是策反了柏谷坞轘州城王仁则副将,然后半夜十三武僧潜入城中,里应外合,擒下王仁则,开城归附唐军。

他们连秦王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救了。事后得到秦王奖赏,为首的武僧昙宗,还获得了个九转的大将军勋。

还拿回了王世充夺占的寺田,秦王又赏赐四千亩永业,外加三千亩口分田。

和尚们四处宣扬,说十三棍僧义救秦王等等。

百姓哪知道这些,都当了真。

昙满当然知道事情真相的,当年他们被王世充叔侄欺压的,连少林寺都被烧的只剩下一座塔。

和尚们寺田被夺,钱粮被抢,寺院都被烧,差点就要饿死了,幸好李逸率唐军杀到,他们于是积极出手,帮助拿下擐州,这才翻了身。

可当初,他们少林寺三纲,上座善护、寺主志操、维那惠玚,三人前往李逸军营拜见,结果都没见到,他们晚了一步,李逸一路东进了。

再后来,李逸为陕东道大行台左仆射、洛州都督、河南河北道安抚使等职时,少林三纲也是曾到洛阳拜见过的。

那次昙满跟随前往,但他没资格见到李逸,却也是知晓李逸的威名。

他一时无法把眼前这个年轻人,跟那位威名赫赫的李相公联系起来。

他更愿意相信这人是冒充的。

李逸坐下,打量著满脸是血的昙满,「恩泽,你去营地,把本王的仪仗、护卫召来。」

「新郎官,你跟本王说说,今日这些和尚们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本王为你做主!」

张大山什么也不敢说,李存义便让昙满交待,昙满扛不住李存义的拳脚,很快都交待了。

「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也是我们这的风俗传统,张世富没钱为儿子娶妻,我借给他钱,利息还收的少,仅仅只是先睡一晚新妇罢了,张大山愿意,张世富也愿意,甚至那新妇都愿意,你们为何要干涉?」

李存义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把他半边脸都打肿,「他**,你倒还说的理直气壮,真他**不要脸,你这秃驴,别人娶妻,你睡头一晚,你还是人吗?「

「家找你借钱,也是付了利息的。」

昙满一口牙,差不多都被打掉了,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别打了,别打了,」他含混不清的求饶,终于不再嘴硬,「我,我也是按本地风俗做事,大家都如此。」

很快,李恩泽带来了李逸的随行禁军卫队和仪仗。

当这些禁军甲士出现,还有李逸的宰相、钦差仪仗摆开,昙满眼中满是绝望,新郎张大山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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