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谢时晏耳边轰然炸响，把他震得脑子嗡嗡的。
他怔怔看着苏染染，忘记了她的手指还在自己眼皮上，稍微一动，手指就戳进自己眼睛里。
眼睛干涩又难受，他下意识闭眼缓和，顺便强压下上涌的热意，谢时晏分不清这是生理性的，还是打心底生出的卑微的希望在冒头。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他好像很长时间只能听到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等彻底回过神来，就看到苏染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回手，双手叉腰的后退好几步，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两米真的很近，他只需轻松迈出两步就能到达。
但两米也真的很好，远到他竟然没有抬起手拉近她的勇气。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破碎的求证意味。
苏染染看着他眼中那瞬间燃起又极力克制的光，心头莫名一软，但想起他之前的种种拒绝和隐瞒，又硬起心肠，存了几分‘折磨’的心思。
她故意避开了他的追问，转身招呼已经端了热水和拿着药膏的双胞胎进来，语气轻飘飘地，“没什么，你就当我没说。”
“苏……染染……”谢时晏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急切的问清楚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右腿……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几乎就被医生宣判。
‘谢团长的腿伤得很重，那颗子弹几乎贯穿了最重要的经脉，以后想要恢复的话很困难，我们只能尽量保住他的腿，却不能保证他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话，在他脑海中浮现一遍又一遍，谢时晏从一开始保持希望到最后彻底绝望也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现在……他这条被医生宣判了的腿……能治好？
苏染染像没听到他那带着迫切祈求的声音，从谢钦手里接过热水，拿了干净的纱布浸湿，打算先把谢时晏伤口周边清理干净。
谁知纱布才刚伸过去，他竟然掰着右腿挪开。
苏染染无语，仰头看着眼尾猩红的男人，他整个脸部的肌肉都在震颤，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恳求。
哎！
苏染染的心彻底软了下来，那点小小的报复心思也烟消云散。
她站起身，目光清澈而坚定地迎上他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我说，我能让你的右腿好起来。”
无论听多少次，依旧是会让谢时晏头皮发麻的程度。
她说……能让我好起来？
也就是说，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不！
怎么可能！
毫无依据的希望之后，理智回笼，谢时晏眼底的光芒微微黯淡下去，染上一抹自嘲的灰败。他垂下眼睫，声音低沉，“你……不用这样安慰我，我的腿好不了。”
“我不是在安慰你！”苏染染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谢时晏，我苏染染或许有很多缺点，但我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我说能，就是有办法。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