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靠在墙上,满脸的阴鸷:“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你要是还敢抢我的猎物,就别怪我把你儿子的存在捅到上级那里去。”
姓徐的说的比唱的好听,实际上要不是她拿捏着姓徐的把柄,姓徐的又怎么可能帮她。
“对了,我让你找的那个梳妆盒,找到了吗?”
“温家咬死了说没有,我的人去温家了几次,也都没找到。”提到被自己藏起来的儿子,徐才闵就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只能憋着。
无他,他这样的人,有没有明天还不知晓,儿子是他老徐家的后代,纵然是他死了,也能把他徐家的香火传下去。
且,当初要不是有庄凤帮忙,他也不可能瞒过组织。
“温家说没有你就信了?”庄凤语带讥讽。
“现在不宜轻举妄动,我答应你,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拿来,你要有耐心。”徐才闵嘴上说着会尽力帮忙,实际上心里则想着,得私底下找人查一查这个庄凤来到组织之前的来历了。
是的,哪怕庄凤的理由太充分,可不许别人伤害温家人事实。
偏偏她又特别恨温旺家。
据查,温旺家前头的那一个妻子,姓的可是庄。
庄凤看了他一眼,只“嗯”了一声,没有再催促。
至于心里信了没信,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走了。”庄凤扫了一眼这遍地的狼藉,施施然迈过,向着楼下走去。
照旧是绕了远路,从机械厂家属院的另一边走了出去。
走着走着,她忽而回头。
看到的却是空荡的街道,一片黑暗。
没有人?
她蹙了蹙眉头,是错觉?
不!
**们这一行的,从来不会相信什么错觉。
但庄凤也没有打草惊蛇,继续往前走去,只是半途改了方向,回自己的家去了,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打算。
回到家里,她推开凑上来的男人,从一个暗格里,找出自己这么些年全部的积蓄。
很多,有金条,有大黑拾,还有零散的一些金首饰,玉挂件,都是这些年,庄凤费尽心机收集来的。
这些,都是要留给她庄家后人的。
是的,庄家,庄如芸的那个庄家。
庄如芸是她的亲姑母,是她的父亲的嫡亲妹妹,也是祖父祖母最疼爱的女儿。
却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如斯卑劣的男人,抛弃了她们所有人。
后来,姑母有信送来,却是来借钱的,言说自己日子困苦,又刚诞下孩子,求娘家帮她一回。
毕竟是最心爱的女儿,祖父祖母帮了。
寄了钱财,送了吃食。
当时的庄凤已经记事,她清楚的记得,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的日子,祖父祖母乃至她的父亲,隔三差五的给姑母寄送东西。
直到庄家蒙难,家里的田地被收了回去,祖父祖母成了地主阶级,被人人喊打,她和妹妹也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变成了地主家的狗崽子。
庄凤曾经以为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祖父祖母,母亲弟弟兄长叔叔伯伯接二连三的死去。
甚至父亲也重病即将不久于人世,为了给她和妹妹寻找后路,第一次向姑母低了头。
而姑母的回信也很快,一口答应了她和妹妹的投奔。
父亲临终前,把祖母的梳妆盒塞给她,让她和妹妹拿着这个,希望姑母能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好好善待她们姐妹。
交代完,父亲就咽了气。
那之后,庄凤和妹妹循着姑母给的地址,找来了四九城。
可等待着她们的是,被所谓的姑父,卖了,卖了四根金条!
她是凭借着对姑母的恨意,熬过了组织的训练的,可妹妹为了给她求药,却被活生生的凌辱致死。
庄凤焉能不恨。
但却恨错了人,她后来才知道,姑母早在离家第九年的时候死了。
之前那些借钱借物,与祖父祖母书信来往的,全是被她的好姑父,温旺家所冒充的。
不过庄凤还是恨,恨姑母为什么要嫁给温旺家这样的畜生,以至于害了妹妹的姓名。
但她再恨,也要为着庄家着想。
温南意温南山和温南珍是庄家仅剩的后辈血脉,庄凤要保他们。
这样百年之后,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们也能有后人祭拜,不至于使庄家绝了嗣。
庄凤看着这一匣子的东西,眯了眯眼睛。
形势很不好,她的东西,该找个机会送出去了。
从回忆中抽离,她把匣子再放回了暗格里,得找个好的时机才行。
另一边的温南山还不知道即将要走**运,他正在收拾行囊,一边收拾一边还骂骂咧咧的:“**,当没有老四老幺的帮忙,老子就坐不了火车了,死老太婆小瞧谁呢。”
“老子不用他们,也能把老大带回来。”
他骂骂咧咧的,倒是胡淑芬有些担忧,试探的提出:“要不然....就算了,仔细想想,其实老太婆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不行,我一定要把老大带回来。”
正如他自己所说,生前再恨再怨,可那是生前的事,现在老大都死了,温南山能想起来的,只有老大幼时护着他,保护他的场景。
他不能叫老大死在异乡回不了家。
胡淑芬看他表情,明白自己是劝不动的,就说:“要不这样,喊我娘家弟弟陪你去?”
温南山自己去她是真不放心,毕竟老大现在还是坏分子的身份,温南山自己去,她怕他被人装到套里。
就是吧,想使唤她娘家的兄弟,得加钱!
“不用,你在家好好看着孩子,我过几天就回来。”
温南山自信满满的背上包袱出发了,但是出师不利,刚到火车站没多久,就撞到了人:
“哎哟~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
庄凤扶着腰身骂骂咧咧的伸出手:“还愣着干嘛,不赶紧把我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