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能理解婆婆的担忧,但温南州那个人,粘上毛比猴都精:“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桂兰想了想老幺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确实比以前像个人了,这才勉强的放下了心:“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老幺那死孩子,虽然惹祸无数,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没问题的。
当**放心了,饭也能吃的香了。
这是她这十多天以来,吃的最舒服最踏实的一顿饭。
不用担心孩子哭了尿了饿了,也不用小心注意着陈玉的情绪,小心翼翼的说着话,跟穗穗想到什么说到什么,吃的饭也是有滋味的,不是没放盐的汤,清淡的炒时蔬。
杨桂兰重口味,喜欢浓油赤酱的菜,这几天吃下来,她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吃酸辣土豆丝的第一口,她眼睛就亮了一下。
对味了。
“还是家里舒坦啊。”
虽然说老四也是亲儿子,不过她住在老四家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回到自己舒适的地盘,杨桂兰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吃饱喝足,她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也没强撑着,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的大天亮,睡的骨头缝都软了。
起了床一看,已经半上午了。
穗穗早就去上班了,还在锅里给她留了饭,杨桂兰心里那叫一个软,能怪她偏心吗?
睡饱了,吃好了,杨桂兰感觉浑身是劲。
她先去菜站买了今天要吃的菜,回来之后就开始洗洗涮涮,给整个家来了个大扫除,床单被罩统统都洗了一遍。
柜子桌子凳子窗户挨个擦干净。
等到晚上沈穗下班回来以后,整个家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焕然一新,饭桌上婆婆煮的红豆红枣桂圆汤氤氲着热气,满室甜香。
“穗穗回来了,正好,咱们开饭。”
晚饭除了汤杨桂兰还做了蒸茄子,和黄瓜木耳胡萝卜炒鸡蛋,主食是二合面的馒头。
沈穗霎时就笑开了:“妈,好丰盛啊。”
这种带着锅气的饭菜,就得趁着热乎吃。
一连几天。
沈穗都是按时上班下班,连外勤都没有出过,是怎么低调怎么来。
不只是她这样,厂里上上下下都小心谨慎着。
自从秦教授被拖拉机厂的工人袭击以后,第二天市局就来人了,要求保卫科协助市局的刑警,对拖拉机厂来了个大排查。
但凡跟袭击者沾点边的,都被带回市局审问过,同一个宿舍的,同一个班组的,甚至食堂面对面吃过饭的。
还有那袭击者的八代之内,都被过了一遍。
厂里的生产进度拖慢了很多,实验车间的进度更是停滞不前。
马厂长身为厂长,不仅要安抚工人的情绪,镇定人心,同时还要应付上级领导给的压力,还得兼顾着秦简的身体情况,整个人忙的脚底板都要冒火星子了。
“南州,秦教授这边就麻烦你照看着了,有什么缺的要的,你找小石,哦,对了,还有,再一次替厂里给秦教授值钱,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厂里的疏忽。”
出了事以后,马厂长才对秦简的重要性有了一个确切的认知。
这段时间,工业处的领导,军方的领导,研究所的领导,军工厂的领导,市里的领导全都致电过来关心秦教授的身体情况。
马厂长压力不要太大。
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偏偏这事还真是他们厂里的过失,他只能尽力安抚各方。
石秘书深知自家领导的难处,就落后几步,跟温南州稍稍透露了一些:“南州,你....”他想说让温南州照顾秦教授的时候,多敲敲边鼓。
但后来一想,南州的哥哥和爱人都在厂子上班,这些话不用他叮嘱,南州也会说的。
他现在叮嘱了,反倒像是拿温南州当外人一样,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你.....不用怕麻烦我,秘书室的转播号你知道,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记下了。”
温南州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人,才悄悄的说:“秦教授没有怪我们厂子,也在替我们厂子周旋了。”
只不过牵一发而动全身,秦教授受伤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传出去了,暗地里的波涛汹涌温南州是不太清楚的,但只看着秦教授病房里进进出出的领导越来越多,温南州心里就大致有数了。
秦教授被袭击是个意外,但有些人却想要借着这个意外,来谋一些好处。
石秘书自然投桃报李:“你爱人和母亲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跟保卫科说了会多照看几分的,而且职工大院里有居委会组织的精壮巡逻,安全是没问题的。”
“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也没有多说,温南州把马厂长和石秘书送到楼梯口,目送着他们下楼,就返回了病房。
此时的特护病房里。
秦简正翘着脚,单手拿了本书在看。
为什么翘着脚呢,因为脚上打了石膏,单手是因为右手也打了石膏。
是的,秦简伤了右手和右脚。
还是骨折。
但他这不是被袭击的,是被袭击的时候逃跑从招待所的楼梯上掉了下来,右半边身子着地,腿磕在楼梯上磕断了,胳膊是被自己硬生生的砸断的。
伤筋动骨至少一百天,算是很严重的伤了。
“人送走了?”
听到脚步声,秦简从书里抬起头来,书反扣到床头,给温南州拿了个苹果吃:“你家里都还好吧?”
温南州也没客气,接过来咔嚓啃了一口:“都挺好的。”
他边吃还边看了一眼另一张病床上堆满了的水果营养品:“秦教授,我.....”
话还没说完呢,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敲响,门外荷枪实弹的保镖推门进来说:“秦教授,秦主任何副**秦干事还有余同志到了。”
秦主任,这家医院的妇产科主任,秦简的二妹。
何副**,市妇联的副**,秦简的母亲。
秦干事,市委的干事,秦斯文同志。
秦简听到这三个人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温南州。
温南州知机:“我突然想起来,医生让我一会去拿您的药。”
他明白,这是不方便让他旁听。
秦简见他误会,迟疑了一瞬,解释了一下外面三个人的身份,南州和他的母亲,眉眼轮廓至少有六分相似。
温南州一顿,问题是:“我现在避出去也来不及了呀。”
屋里又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躲出去势必会跟外面三个人打照面。
秦简见状:“我累了,不方便,请她们回去吧。”
之前南州不在的时候,母亲和二妹就一块来看过他了,他没想到她们会再来。
温南州想说不用,但没来得及,因为病房的门直接被人推开了:“我看看你有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