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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想要说什么,俞丽书身后的保镖迅速上前抓住他。
保镖的手不着痕迹地在他肩上捏了一把。
贺霈得到了暗示,再看俞丽书。
俞丽书很小幅度地对他点了下头,表示让他放心,她会救他的。
贺霈被许栋梁亲自送去警局,结果在半路上车坏了,司机下车检查问题。
这时许栋梁来了个商业上的重要电话,他习惯重要电话不让外人听到,免得泄露商机,于是下车到外面去接听。
等司机修好车子,许栋梁也打完了电话,两人回到车上却发现贺霈不见了,座椅上散落着绑着他的绳子。
“他是怎么跑的?”许栋梁厉声质问,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贺霈的手脚都用绳子绑着,除非有人给他解开,不然他自己解不开。
但是刚刚根本没有人靠近过他们的辆车。
司机从地上捡起一块刀片,又拿起绳子检查了一下。
“先生,您看,他是自己割断绳子偷跑的。”
许栋梁气坏了,“分头追,找到他。”
“是。”
最后是许栋梁找到了贺霈。
“站住!”
贺霈刚停下来歇歇,听到这一声拔腿就跑。
他跑,许栋梁也加快速度,拿出了年轻时那股不服输的血气劲儿去追。
前面有个野生动物园,贺霈得到的信息是跑进动物园,会有人在里面接应他帮他逃脱。
动物园的侧门果然开着,他一溜烟跑了进去。
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接应他的人,而是一头冲出笼子的大老虎。
“啊——”
许栋梁听到一声惨叫,脚步陡然定住。
他看看四周,左边隔一条道是大型商超,右边隔一条道是热闹的居民街,贺霈偏偏跑进了动物园。
不禁自嘲地笑笑。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算他跟俞丽书没感情,但也一直认为俞丽书就是性格强势一点。
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如此心狠手辣。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二十多年,他竟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
在医院的许清川也接到了电话。
挂断后,把配好的药片送到段明珠面前。
“答应你的,你的仇终于报了。”
段明珠眼睫颤了颤,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接过药片。
“能判多少年?”
“死了。”
几粒药片刚扔进嘴里,猛地滞住,任由苦味在嘴里化开。
僵硬地抬起头看向许清川,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许清川点头说,“你没听错,我略施小计,俞丽书杀了他。”
“你做了什么?”
“你不用知道,只要把这段创伤忘掉就好。”
段明珠恍惚着接过许清川递过来的水,咽下药片后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嘴里还是苦。
“贺霈这些年帮着段博文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他死了就等于断了段博文的一条手臂,接下来就是让你爸爸逐渐对他失去信任。”
段明珠垂下头,闷闷地说,“嗯,我知道。”
许清川微叹息一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是不是舍不得了?你要是改变主意……”
“没有舍不得。”
段明珠打断他,虽然语气低落,但是很坚定。
“就是有些难过,毕竟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到如今这个境地。”
许清川垂眸略一沉吟,向她坦白了那件事。
“明珠,其实你和知夏被绑架那次,我误导了你,段博文可能是想让你离开我,他应该是心里有你的。”
“对不起,当时我看到知夏受伤我太生气了,所以就想报复他,我从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许清川叹气,“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其实我是有些后悔的,如果当初我换种方式报复他,你也不会……说什么都晚了,我希望能够弥补你,只要你想做什么,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段明珠摇摇头,“我不怪你,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你说的那种可能性吗,我其实没有那么傻的,但我发现如果是那种可能性,我会更无法接受。”
“你知道吗?这两年我不断制造绯闻,每次我假装跟男人**前都会想办法让他知道。”
段明珠喉咙哽咽住,嘲弄地笑了笑,眼角湿润,溢出晶莹的光泽。
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但凡他来阻止过我一次,我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许清川,你知道他知道我怀孕后的反应吗?他问我孩子是谁的?”
“呵!多讽刺!在他心里已经给我标记成了**,哪怕我已经有了未婚夫……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再也不会爱他了。”
“而他默许贺霈用那样的方式给我打胎,只是让我的心更加坚定,也斩断了我们最后一丝情义。”
“现在我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他能给段家带来什么好处我不稀罕,他也休想让我们段家当他的后盾。”
“我要把他从我家赶出去,不然哪天他犯事了,以他的不择手段,一定会拉上我们全家给他垫背。”
许清川明白了,“好,我一定帮你。”
段明珠擦去眼泪,笑了,认真真诚地说,
“许清川,你给自己的定位不正确,你心胸是有那么一点窄,但只限于针对简知夏的事,其实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总是在不经意中带给人希望。”
许清川嘴角抽了下,不习惯被人这么一本正经地夸奖。
为了掩饰不自在,把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把以前她说过的话还给她。
“你可千万别爱上我,咱们只是纯粹的革命友谊。”
说完,两个人都噗嗤笑了,一同看向了窗外。
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纷纷扬扬。
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密密的洁白中。
雪,越下越大。
覆盖了眼前的城市和遥远的山脉,在山中积起厚厚的白。
随着一片雪花落入山涧,金色阳光撕开云层冒了出来,照在皑皑白雪上。
气温回暖,冰雪消融,山上的冰雪化作溪流奔腾而下,时光一晃,春天就来了。
医院病房里,小男孩如蝶翼的睫毛颤动,在一片激动的呼吸中缓缓掀开。
眼前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映入眼帘是熟悉的容颜,脸上笑泪交织。
小小的唇瓣蠕动,发出虚弱的声音,
“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