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冯妙芝脑子里浮现出雨夜里的一幕。
那双在她记忆中早已模糊，却又迅速清晰的眼睛。
可很快，冯妙芝就将脸一板：“你在说什么四十年前？”
“那么远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冷漠的声音，像冰凌一样，压在每个人心口。
阵阵凉意弥漫，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一丝古怪。
冯妙芝明显是在口是心非！
将冯妙芝的表情收入眼底，陈青山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老妖婆身上的秘密，同样不少啊！”
对于冯妙芝的回答，宗主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反而露出笑容。
“忘了好啊！有些事记得太清楚，反而是一种折磨！”
宗主缓缓转头，看向陈青山：“陈青山，上山吗？”
“当然，你要是害怕，我也不勉强！”
“只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可能要稍稍推迟那么一点时间了！”
宗主笑得柔和，可眼中却射出一抹淡淡的嘲弄。
陈青山心里发沉。
这货是逼着自己上山啊！
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大山，他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如果宗主没有识破冯妙芝的易容，他兴许不会有太多的迟疑。
可宗主一眼就看穿了冯妙芝，让他察觉到了宗主的恐怖！
要是不小心，他的小命会有危险！
就在陈青山迟疑的时候，宗主眼中嘲弄更浓了一些。
“有冯长老这种人物在，你都还畏首畏尾！”
“陈青山，我还是高看你了！”
“你回去吧！”
宗主淡漠地摆了摆手：“等将来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说完，宗主袖子一甩，留给陈青山一个背影，转身就要重新登上石阶。
宁邪音站在一旁暗暗着急。
宗主和陈青山之间的谈判，还没开始，就破裂了？
“等等！”
宗主转身不久，陈青山最终还是选择出声。
“哦？”
宗主转头，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陈青山的眼睛。
“我跟你上去！”
陈青山心一横。
既然都已经到这儿了，他要努力去打探出公孙家的秘密。
而且，他还有宁邪音这个内应！
他还是有不小的把握，得到他想得到的！
“好！”
宗主朗声一笑：“看来，我没看错你！”
“跟我上来吧！”
宗主缓缓转身，踏上石阶。
看着宗主的背影，陈青山歪头看向冯妙芝。
“怎么样，有把握吗？”
冯妙芝的眼睛始终停留在宗主的背影上，片刻后，冷笑一声。
“你自己都已经决定了，你还问有没有把握？”
“我要是说没把握，你会不上去吗？”
夹枪带棒的话，听得陈青山一阵不爽。
这老妖婆，又有点不识好歹了！
将视线从冯妙芝身上移开，陈青山迟疑了一下，最终，脚一抬，跟在了宗主身后。
冯妙芝站在原地，眼神多了一丝古怪。
“想不到，你竟然会没有死！”
“不过能侥幸活下来一次，未必能侥幸活下来两次啊！”
踏上石阶，四周的寒意瞬间朝陈青山侵袭而来。
好在有宁邪音身上的香风，帮他驱散了一些寒意。
冯妙芝跟在身后，公孙逸尘则是殿后，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陈青山，你知道，公孙逸尘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几人走了十几步，宗主悠悠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青山微微一顿。
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也想知道！
只是这件事，就连宁邪音都说不清楚。
因此，他知道的也极其有限！
“你听过，脱胎换骨术吗？”
就在陈青山愣神的时候，宗主的声音仿佛给了陈青山胸口一拳。
脱胎换骨术？
这什么东西？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把他变强的！”
问出这话，陈青山心中一震。
这种能力，即使在他的传承中，也没见过！
“对，也不对！”
宗主笑着摇头。
陈青山有给宗主一巴掌的冲动。
什么叫对，也不对！
不卖关子，会死吗？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暗中搜寻各种特殊体质！”
“而有了这些体质之后，他们就会变强！”
“至于拥有这个体质的过程，我称呼它为异化！”
“而这，也正是我们组织名字的由来！”
“异化人，是人，也不是人！”
“不过，对一个修炼者来说，只要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是不是人，都无所谓，对吗？”
这时，宗主突然顿住，转头看着陈青山。
站在比陈青山高几阶的石阶上，宗主居高临下，透出几分压迫感。
陈青山抬起头，和宗主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他心里的不安，更加涌动。
这人，跟他讲这些秘密，到底想做什么？
而且今天，他们不是来探索公孙家秘密的吗？
“那你呢，是异化人，还是一个人？”
陈青山忍不住反问。
“哈哈！”
面对陈青山的问话，宗主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大山中回荡，一时间，更多的飞鸟从林间飞起，迅速消失在天空中。
“陈青山，你知道，我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吗？”
突然，宗主抛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
陈青山无语。
他知道？
他又不是宗主肚子里的蛔虫，他去哪儿知道去？
“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实现这个愿望！”
“而在你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实现的可能！”
盯着陈青山，宗主眼神有了刹那的灼热。
在这种目光下，陈青山后背发凉。
从他身上，看到了实现的可能？
怎么看到的？
“我这次来，可不是和你谈实现愿望的！”
“我们不是一起谈合作，然后瓜分公孙家秘密的吗？”
陈青山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宗主，他们之间的主题。
“哈哈！”
宗主笑声再次回荡，眼神一点点锐利。
“陈青山，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诚心想和我合作的吗？”
陈青山顿时咯噔一下。
他被宗主看出来了？
没有等陈青山回答，宗主转身上山。
沉闷的步伐声，浪涛一样拍在陈青山胸口上。
看着宗主的背影，陈青山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涌动。
回头又看了眼身后。
这不上不下的，搞得他现在进退两难！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冯妙芝在旁边压低了声音。
陈青山上火。
这老妖婆，又在放肆了！
“四十年前，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恩怨？”
陈青山眼睛眯成一条线。
眼下，他要为他自己理清一条思路出来。
而冯妙芝，就是目前他唯一可以探索的路。
冯妙芝老脸挂了霜一样，顿时沉了下来。
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
“他，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死人？”
陈青山脊背瞬间升起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