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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这个“幕后黑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以一种近乎可笑的姿态，反倒让远山有些措手不及。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你……认识我？”
孔烨风的声音很轻，很沙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缓缓站起身，身体微微摇晃，像一株在风中飘摇的枯草，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倒。
他身上套着一件白大褂，皱巴巴的，沾满了污渍，但依稀能看出是整容医生的款式，像是某种身份的象征，又像是一种滑稽的伪装。
远山想起秋城阴司局提供的那些资料——被关押的整容女网红，那些光鲜亮丽的“受害者”，无一例外地指认了孔烨风，那个为她们进行手术的“医生”。
她们口中提到的，正是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一个被欲望和疯狂吞噬的灵魂。
难道，真的是他？那些扭曲的美丽，那些如出一辙的面孔，都是出自他这双手？
远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孔烨风，试图从他身上找出哪怕一丝灵异的痕迹，哪怕一丝与“异常”有关的蛛丝马迹。
没有。
老褚和雨雨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样一无所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透过他们的通灵视野里，孔烨风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一个被生活压垮的，毫无威胁的普通人。
雨雨甚至悄悄拿出了灵能检测仪——冰冷的屏幕上，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丝微弱的波动都没有。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这非但没有让他们放松警惕，反而让气氛更加凝重，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
别忘了，当初的嵇辰，在他们眼中不也是个“普通人”吗？可结果呢？他隐藏的恶意和疯狂，几乎将他们拖入深渊。
这次的对手，或许更加狡猾，更加危险，他可能拥有某种能力，可以完美地隐藏自身的灵异波动，像变色龙一样，融入周围的环境。
“我们了解过你的过去。”
远山开口了，语气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之前在秋城东区殡仪馆当过化妆师，三年前突然失踪，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但从那之后，很多女孩都接受过你的整容手术，变成了……”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移向手术台，像一把冰冷的刀，刺向房间里最脆弱的地方。
“变成了和她一样的脸，一样的……没有灵魂的空壳。”
远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像是对某种罪恶的控诉。
“她们都被整成了柳婉菲的样子。告诉我，她……就是柳婉菲吗？你把她的尸体……从殡仪馆偷出来，藏在了这里？”
孔烨风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听到“柳婉菲”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一丝迷茫，还有一丝……近乎病态的狂热。像是某种信仰，又像是某种执念。
但当远山提到手术台上的女孩时，他像是突然被激活了某种保护机制，猛地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老鹰，挡在了尸体前面。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嘶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咆哮。
“别碰她！你们不许碰她！她……她是我的！”
“柳婉菲已经死了三年了。这是事实。”雨雨冷冷地插了一句，语气像冰锥一样刺人，“你偷走她的尸体，还把她藏在这种地方，到底想做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复活吗？”
“复活……我要复活她……”
孔烨风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像是痴迷，又像是疯狂，像是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熬过这个夜晚……熬过这个夜晚，她就会醒过来……她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柳婉菲冰冷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怜，仿佛在**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这画面，让远山三人感到一阵阵恶寒，胃里一阵翻涌。
他们原以为，孔烨风会像嵇辰那样，是个心思缜密、老谋深算的家伙，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像一个冷静的棋手。
可眼前这个人……
怎么看都像个疯子，一个被爱和执念逼疯的可怜虫。
不过，联想到孔烨风为了接近柳婉菲，可能不惜害死她的家人和朋友，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似乎也……不那么奇怪了。
远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以及那一丝丝的……同情。
他告诫自己，不能被表象迷惑，越是疯狂的家伙，往往越是危险。他们的逻辑，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你口口声声说要复活她，可当初，那些意外……那些发生在她家人和朋友身上的‘意外’，真的是意外吗？”
远山继续追问，试图从孔烨风的反应中寻找破绽，寻找真相的碎片。
他记得，在嵇辰的叙述中，柳婉菲的家人和朋友接连遭遇意外，那些看似巧合的死亡，都是孔烨风为了接近她而一手策划的，一步步将她逼入绝境。
最后，嵇辰和柳婉菲一同死于车祸，一场“意外”的车祸。
虽然嵇辰的话不可全信，但柳婉菲家人的遭遇却是铁证如山，那些冰冷的死亡证明，无法被抹去。
远山调整了提问的方式。既然“杀死”会让孔烨风警觉，不如换一个角度。
“杀死她？”孔烨风的反应却比远山预想的还要激烈。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的炸了毛。
“放屁！”他突然爆了粗口。
“我**怎么可能会去害她？我爱她都来不及！”
孔烨风原本还畏缩在手术台后面，这会儿却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从手术台后猛地跳了出来。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术刀。
在灯光下，手术刀闪着冰冷的寒芒。
“你们打算坏我好事吧，对不对？”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告诉你们，谁都别想阻止我。熬过这个夜晚……过了今晚，婉鹿就会醒过来，师父……是师父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他一步步朝远山他们走过来，脚步有些踉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像一个赴死的战士。
砰！
就在这时，雨雨动了。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个侧踢，正中孔烨风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