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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九月飞雪
再次握住龙渊剑的剑柄，我心中豪气渐生。
晓月出山，照在剑上。
寒潭中也出现剑的虚影，风吹共，剑影摇晃。
我看向璇玑。
方才她喊剑时一颗心全在我身上，浑然不觉自己失态。
直到周围的人都看向她，瞬间脸红。
这姑娘，只有我。
“叶岚，剑已在手，我们开始吧。”慕容雪说道。
“稍等。”
语毕，我飞身来到璇玑身边，在她耳畔叮嘱几句。
慕容雪看似很冷，越冷的人就越疯。
说是七分剑意，三分剑气可等她封起来，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我叮嘱璇玑，等下情况不对就去找谢流年。
谢流年剑道不如慕容，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些人中我也就信得过她。
叮嘱完璇玑，我又和谢流年神念交流。
“流年兄，等下看好璇玑。”
“这里这么多人，你凭什么把她交给我？”
“因为你是我朋友。”
“……”
“君子和而不同，你我道虽不同，但贵在心诚，他**若有事找我，我赴汤蹈火也要为你办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嗯。”
交代完毕，我再次回到晓月寒潭。
慕容雪神情微变，但眼底已经隐隐有了怒意。
“开始？”
“请。”
我说了请字，持剑与她相望。
晓月谭水面无波，静水流深，潭中游鱼潜伏，躲在石头缝隙头都不敢出。
在这里比剑，鱼很受伤。
山坡上众道士翘首期盼，暂做壁上观，白石道长与几位生面孔道士都在前排。
而那些熟悉我，熟悉慕容雪的人则都站在人群后方。
越熟悉的人，越谨慎。
特别是谢流年，在收到我的叮嘱后直接带着璇玑找了块巨石傍身。
决斗开始，空气变得越来越安静。
我隔空望向慕容。
她的神情越发清冷，手中那把冷月千山寒光闪烁。
起风了，吹皱一池潭水。
风从西来，西边正是慕容雪所在的位置，也是昆仑山所在的方向。
昆仑，自古就是剑修圣地。
剑气冰寒彻骨，剑意冠绝古今，天地庚金万剑本根。
群玉相会的昆仑山，本身就是座天然剑阵。
风行水上，泛起涟漪。
泽上有风，对应的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中孚卦。
中孚，君子以议狱缓死。
慕容雪一心想要在剑道胜过我，从卦象来看她势必会违约。
因为中孚讲的是诚信，反之为不信。
剑意无声，剑气无形。
寒潭之上升起水雾，风又将水雾吹散。
剑影若隐若现。
山林夜鸟忽然惊飞，似是察觉到剑意的存在。
我听见一声鹤鸣，抬头看见一只白鹤正好从月中穿过。
水雾还在扩散，被风吹到空中。
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一池潭水随着慕容雪剑意浮沉。
五行生克，金生水。
随着慕容雪不断提升剑意，潭中水纷纷化为癸水之气升腾。
水越来越浅，鱼越发不安。
可它们不是林中鸟兽，不能择地逃亡，鱼终究上不了岸。
水雾也越来越大，月色变得朦胧。
渐渐的周围的一切都被大雾笼罩，变得模糊不清，到后来什么都瞧不见了。
我凝神调息，视野不受影响。
潭水现在还剩下两尺左右，很快就将干涸，而慕容雪的剑意还在提升。
一尺，九寸，八寸，七寸……
两寸，一寸。
直到潭水彻底干涸。
鱼儿全部搁浅，慌乱的在潭地挣扎。
天上的雾已经浓的化不开，整座归云山都被水雾笼罩。
鱼离开了水就会死。
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慕容似乎很喜欢吃鱼。
两次在望江楼见她，她都是在吃鱼。
不过这里的鱼足有数千条，她无论如何都吃不下，而我又见不得人浪费食物。
于是，我开始动了。
我将龙渊插在地上，以神念感知此地风水理气。
晓月潭的存在，并非来自溪流瀑布，而是来自于地下暗泉。
暗泉，风水上称为坎龙。
现在是九月，地下水气充盈，潭水之所以没有得到补充是因为这条坎龙分支太多。
归云山里的山泉，都来自坎龙的分支。
我将剑意沉入地下，迅速找到坎龙的大小分支，再以蛟龙神威稍加引导。
很快，地下暗泉全部涌向此间。
此地泉眼洞开，宛若东海之归墟吞吐天下海水，潭水开始上涨。
一寸，两寸，三寸，四寸……
本该渴死的鱼重新喝到了水，又开始在水底畅游。
慕容雪眼中浮现不甘，再次提升剑意。
可潭水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止住涨势。
山坡上，众道士开始小声议论。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姑射仙子以金神之威御水，好比母唤子，子岂敢不从，所以潭水都化成了雾。”李栩说道。
“那叶岚又是怎么做到的？”
“道藏有云，金神在昆仑，水神在归墟，叶岚以水神御地下坎龙，好似归墟吞吐天下海水，是以潭水永不枯竭。”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姑射仙子输了？”
“两人此刻都未尽全力，谈输赢还早，接下来姑射仙子怕是要动用寒冰剑气了。”
李栩话音才落，空气温度骤然下降。
笼罩整座归云山的水雾，开始朝此间凝聚，水雾遇冷凝结化为霜雪。
九月飞雪，天地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