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藏青色的鞋面,没什么绣花,好在鞋底和棉花还算厚实。
老太太不嫌弃,但是对田氏依旧冷淡,只淡淡嗯了一声。
田氏还想说啥,在桑二庆的瞪视下又不得不偃旗息鼓。
大人送完,该轮到小辈们了。
冯老太早准备好了压岁钱,孙子孙女磕完头,一人发一个。
轮到宝蛋这个显眼包。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了个铜盆,往地上一扣,跪下咚一声就是个响头。
把冯老太都给惊起来了,大吉几个也惊得围过来。
“哎呦呦,傻不傻?脑袋不疼吗?别磕坏了,本来就不咋聪明。”
“奶,嘿嘿嘿,不疼。”宝蛋笑呵呵伸出手,“奶,新年安康,长命百岁。”
“憨小子!”冯老太从红布里抽出一串铜钱,拍到宝蛋手心,“起来起来,赶紧起来,以后可不能这么磕了,知道没?”
“知道知道!”宝蛋数着铜板,自觉聪明的说,“别人又不是我亲阿奶,我才不磕呢,我又不傻!”
不傻能用铜盆磕头?
桑二庆扶着额把儿子拽回来。
最后轮到甜丫姐弟俩。
姐弟俩并排跪下,“奶,新的一年祝您长命百岁、福寿绵长,永永远远陪在我们身边。”
“看浔哥金榜题名,看浔哥娶妻生子。”这句话是甜丫说的。
自她到这个朝代,对她最好的就是冯老太。
跪老太太,她跪的心甘情愿。
老太太眼圈又红了,一手一个拉起姐弟俩 ,揉揉这个摸摸那个,连说三声好,“奶尽量活到那个时候。”
“不是尽量,是一定。”浔哥认真的说,伸出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真活到那个时候,奶就是老妖精了。”话虽如此,冯老太还是伸手勾住浔哥的手指,晃了晃。
“好话说完了,压岁钱呢?”甜丫狡黠一笑,伸出手,“冯管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啊。”
“有有有,都有。”冯老太捏捏甜丫的鼻子,把准备好的压岁钱拿出来。
“多谢阿奶了。”甜丫笑呵呵把铜钱揣进兜里,变戏法般飞快拿出一个东西**老太太发髻里。
冰凉的东西贴着头皮划过,冯老太下意识抬手去摸,“你这丫头是不是又花钱给奶买东西了。
不是告诉你了吗?什么都别买,花那钱干啥,你和常安该成亲了,手里不缺银子小日子才能过得舒坦。”
“哎呀,奶,我乐意给您花,您就别心疼银子了。”甜丫扯下老太太的手,“别摘了,戴着吧,戴着好看。”
“戴着吧,确实好看。”
“真好看,也是甜丫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钱氏、四余几个跟着劝。
田氏暗暗咋舌,甜丫送的梳子好像是金的吧。
金光闪闪的,能不好看吗?
这丫头出手可真大方。
老太太到底取下来看了看,接着就哎呦一声,“金的?”
“看样子是金的。”桑四余调侃,“要不您咬一口,有牙印就是金的。”
老太太才舍不得咬呢,反复摩挲着梳子上雕刻的缠枝纹,真好看。
“奶,哭啥啊?以后这样的礼多着呢,我以前不是说过每年给你买一个吗?”甜丫擦去老太太眼角的泪,“您得习惯知道没?
谁让你大孙女我本事又有钱呢,保准让你吃香喝辣,成为村里最富的老太太。”
钱氏几个笑看着。
老太太最偏心甜丫,最疼老太太的也是甜丫。
那梳子看着分量不轻,估计值不少钱,最少值十几两银子。
“奶这是高兴,高兴的。”冯老太拍拍甜丫的手,“有这一个就够了,以后可不能再买了。
奶知道你有银子,也能挣,但是花钱还是得算计着,不能大手大脚。”
老太太这话甜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不放在心上。
“娘,带着吧,好看。”孙氏看老太太要把金梳收起来,不由劝。
“就是,带着吧,大过年的多喜庆。”甜丫晃晃老太太,拿捏着她的性子说,“再说,您不想跟**奶她们嘚瑟嘚瑟?”
闻言,冯老太果然来了兴致,让钱氏把金梳子给她插好。
抓一把瓜子,兴冲冲出去炫耀去了。
老太太一走,小孩也待不住了,纷纷走出家门, 呼朋唤友炫耀自己的压岁钱和新衣服。
“铁蛋,出去了别跑别跳,把新衣服弄烂了,老娘打烂你的**。”孙氏追出去叮嘱。
不用大人叮嘱 ,穿上新衣服的熊孩子像一只披上人皮的野猴子,不敢大跑大跳。
生怕把新衣服弄脏弄烂。
新衣服刚上身,他们还没稀罕够呢。
往日风一般的野猴子,走路也不跑了,也只知道挑好道儿走了,更不会故意往雪堆里跳。
遇到昨晚放炮留下的满地黑灰和红纸都是绕道走的。
小孩们都出去了,甜丫在老宅呆着没意思,就喊上啃骨头的丧彪准备回家。
“这就回了?中午记得来吃饭啊?中午炒鸡吃。”孙氏拎着两根啃完的大骨头出来。
递给丧彪人,让它用嘴叼着。
丧彪呜汪一声,献媚围着人转圈,尾巴都摇成螺旋桨了。
“狗腿子。”甜丫笑骂一句,又点点头,“知道了,中午不用去喊我,我自己来。”
田氏刚上完茅房出来,看甜丫要走立马走过来,“这就走啊?不再待会儿?”
“嗯。”甜丫不是看不出她有话要说,但是她不想搭理。
趁着她上茅房的功夫打算溜走,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田氏跟着甜丫一路追出老宅。
看甜丫脚步不停,她咬咬牙,一跺脚小跑着窜到甜丫前头,展开胳膊拦人。
甜丫回头看一眼,这里离老宅挺远的,她不想惊动别人。
旁边有个一人多高的草垛,上面覆着半臂高的积雪。
她提步朝那边走过去。
“欸,甜丫,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就说几句。”田氏一慌,忙小跑着跟上去。
“就算你不喜欢我,但我怎么都是你二伯娘,看在你二伯的面子上,好歹让我把话说完。”
她怕拦不住人,把桑二庆都搬出来了。
不提二伯还好,一提这个甜丫眼里漫上怒火,“我确实不喜欢你,因为你贪得无厌。
另外,少拿二伯说事,他知道你来拦我的事吗?还是你敢说是他让你来的?”
心思被看破,田氏的强撑的体面一寸寸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