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赐婚风波
闻鸿轩抬头，看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泪光。
“我明白了，科场案我会暗中调查。至于婚事……我会想办法拖延。”
“那个叫林晏的举子，派人保护好。他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闻鸿轩领命而去。
春闱舞弊案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五日后的大朝会上，南北官员的矛盾终于公开爆发。
“臣有本奏！”御史中丞张文焕出列，“今科春闱舞弊案，礼部侍郎郑铎难辞其咎！请太后明察！”
霍晗柳端坐珠帘之后，“张爱卿可有实证？”
“回太后，臣已查明，郑铎之侄郑琨今科应试，文章与考题高度吻合。更有甚者……”张文焕顿了顿，“郑琨曾向同窗炫耀，说其叔父早已透题。”
朝堂上一片哗然。
“郑爱卿，你有何话说？”霍晗柳点名郑铎。
郑铎出列，“臣冤枉！臣侄郑琨确实应试，但臣从未泄题。那些所谓炫耀之言，纯属构陷！”
“构陷？”张文焕冷笑，“那请太后宣福州举子林晏当庭对质！”
“准奏。宣林晏。”
“学生参见太后。”
霍晗柳示意内侍赐座：“林举子伤势未愈，不必多礼。今日宣你上殿，是要你当面指认，究竟是何人泄题？”
林晏的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在郑铎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
“回太后，学生……学生那日指认的是苏州举子王昶，而非郑大人之侄。”
张文焕厉声打断：“林晏！你当日在贡院门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学生当日只说是朝中有人，并未指名道姓。反倒是学生遇刺那晚，有人威胁我改口供……”
“遇刺？何时的事？”
“回太后，三日前夜里，有黑衣人潜入学生养伤的客栈，欲加害于我。幸得……幸得闻将军派人相救。”
闻鸿轩适时出列：“臣确在追查科场案时，发现有人欲对林举子不利。刺客所用兵器，正是江南卫所的制式短刀。”
江南卫所由陈国公门下的人所管理。
张文焕脸色大变：“闻将军此言差矣！江南卫所兵器何止千万，怎能凭此定论？”
“张大人急什么？闻将军只是陈述事实，又没说是陈国公指使。”
“太后明鉴！”兵部侍郎李岩出列，“臣有本奏！经查，苏州举子王昶与流放犯王瑄乃堂兄弟。而王瑄半月前秘密返京，现藏身永宁寺，与多名南方官员密会！”
这一记重锤让朝堂彻底炸开了锅。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臣已命人监视多日，截获密信数封。”李岩呈上一叠信件，“其中明确提及今科春闱，说大事已成，只待东风。”
霍晗柳接过信件，快速浏览。
“传哀家懿旨，即刻捉拿王瑄，严加审讯。礼部暂停职，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春闱舞弊案。”
她目光如刀，扫过张文焕等人，“此案无论涉及何人，一律严惩不贷！退朝！”
百官退下后，霍晗柳独留闻鸿轩议事。
“你怎么看？”
“太巧了。王瑄秘密返京，科场舞弊，皇贵太妃赐婚……这一切像是精心设计的连环计。”
“目标是我们啊，南方世家不甘心权力旁落，想通过联姻分化我们，再借科场案打击寒门官员。”
“当务之急是保护林晏。他现在是唯一能证明郑铎清白的关键证人。”
“不，还有一个人更重要。”霍晗柳轻声道，“王昶。若能让他招供，指认背后主使……”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恐怕……有人会先下手为强。”
“你的意思是……”
“死人才不会说出真相。”
霍晗柳沉默片刻，“备轿，本宫要亲审王昶。”
刑部大牢的阴冷渗入骨髓。
赵垣跟在身后，“主儿，地牢湿寒，您千金之躯……”
“无妨，王昶关在哪？”
“最里间的死牢。按您的吩咐，单独关押，专人看守。”
转过最后一道铁门，腐臭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开门。”
铁链哗啦作响。
“太……太后……”
霍晗柳示意侍卫退下，只留赵垣在旁。
“王昶，你可知罪？”
“学生冤枉！那些题……那些题是堂兄给我的，说只要背熟就能高中……学生不知是泄题啊！”
“你堂兄王瑄现在何处？”
“学生不知……真的不知……自他被流放，我们就再没见过了。”
“撒谎！有人看见你们在醉仙楼密会！”
“太后明鉴啊！那日……那日堂兄确实来找过我，但只说让我安心应试，朝中有人照应，学生以为他说的是家族故旧……”
“看着本宫的眼睛。王瑄背后是谁？皇贵太妃？还是…废帝？”
王昶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学生……学生……”
“说出来，本宫饶你不死。”
王昶瞪大眼睛，嘴角溢出黑血。
“毒发！”赵垣惊呼，“他嘴里藏了毒！”
霍晗柳迅速掐住王昶两颊，但为时已晚。
“堂兄骗我……赐婚是毒计……闻将军小心……”
王昶说完之后便气绝身亡了。
赐婚是毒计？他们要谋害闻鸿轩？
“主儿……”赵垣声音发颤，“此事非同小可……”
霍晗柳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传本宫口谕，即刻封锁消息，就说王昶突发恶疾暴毙。另外去请闻将军入宫，就说有军务相商。”
回到紫宸殿，霍晗柳立刻召来心腹太医周明德。
“周太医，本宫问你，世间可有能延迟发作的毒药？”
周明德思索片刻：“回太后，确有一种南疆奇毒百日眠。此毒无色无味，服下后百日方发，发作时如急病暴毙，极难察觉。”
“如何辨别？”
“中毒者初期会有嗜睡、手颤之症，脉象沉细而涩。太后为何突然问起此毒？”
霍晗柳不答，转而问道。
“若有人被下此毒，可有解法？”
“难。除非在毒发前找到解药，否则……此毒最是阴险，常被用于暗杀重要人物。”
霍晗柳指尖发冷。若皇贵太妃真在赐婚宴上下毒，闻鸿轩恐怕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