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没事。”
那人看了一眼桑珉的伤口,自问自答了一句,拧着眉头也一秒松开。
刚才E森拿出**时,桑珉还是被刀尖扫了一下,伤在小臂上。
桑珉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真是亲战友。”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几个人,已经从第一拨警察手里把E森接手过去。
蒙了头套,上了铐子,拉走了。
“你不是来搞展会嘛,怎么还有空干这个?”
那人用下巴“指”了一下被押走的嫌疑人,又看看陆小夏和司珍珠,低声问。
这人个头没有桑珉高,但比桑珉更壮。
麦色皮肤,五官线条没那么凌厉。
桑珉把他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人不住的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桑珉的伤口:
“那你快点,到车上我给你处理一下。”
桑珉走到陆小夏身边,对司珍珠说:
“我跟我战友简单说了一下你的情况,陆小夏跟E森偶然认识,发现他有问题,托我帮忙,查到了一些证据。我和她在西餐厅取证的过程中又发现E森是你的……情人,于是陆小夏对你坦白相告,你当机立断,大局为重,报警揭发他。问话的时候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实事求是,别自多聪明,别想证明什么,也别多说话。”
司珍珠点点头。
快要哭了。
这回是感激的泪水。
桑珉说的基本都是事实,只有当机立断,大局为重这八个字,有出入。
她都明白。
桑珉又看了一眼陆小夏,她眼里罕见的,有感激之情。
本来想说点什么,又有挟恩图报的嫌疑,算了,不说了。
司珍珠是报警人,陆小夏和桑珉是关联人,事关重大,要一起拉走问话。
给她俩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语气故作轻松:
“走吧,咱们三个都得去。把我刚才说的话记住就行。”
……
这一去,凌晨一点才出来。
罗良把桑珉送出门,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
“还说早点完事一起去吃烤串呢,不行了,遭不住了。你说你没事凑这热闹干嘛,不好好在家享福,非得学我当牛马。哎,那姑娘跟你认识啊,加油!”
桑珉翻了个白眼,催着他上车走了。
这才转头跟陆小夏和司珍珠对对口供。
口供是分开录的,对完,问题不大。
人家也没难为司珍珠。
更没难为陆小夏。
当然,陆小夏自己心里一直惊涛骇浪。
录口供,上一世她经历过,把自己的犯罪过程描述了一遍又一遍,可谓是最可怕的记忆之一。
不过这一世她心理素质好,压住自己心里的怕 ,平静的走完过场。
司珍珠比没录口供的时候更怕了,之前无知无畏,现在一边录口供,一边给她普法,她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现在的怕是后怕。
幸亏听了陆小夏的,幸亏没给E森报信,要不然就成了共犯了。
临回家前,她对桑珉又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还托他跟那位罗警官说点好话。
罗警官叫罗良,是桑珉的战友。
桑珉懒得理她,冷着脸:
“这种事我没法帮你说好话,组织是一架机器,罗警官也只是机器上的零件,还没有到能撼动机器的程度。我也不可能让罗警官为我这点人情犯错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以后长点心吧。”
司珍珠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
陆小夏准备跟司珍珠一起打车走,冷不丁桑珉说:
“我这胳膊上还有伤,不管啦?这不得打一针破伤风?”
公安局门口的路灯下,桑珉伸着那只受伤的胳膊,一脸委屈。
还管什么挟恩图报。
去他的吧,再不挟恩图报就没机会了。
他算看出来,这事到此就算结束啦,翻篇啦。
这姑娘又要跟他回到两条平行线的样子。
他必须拿出在桑家争财产的样子,又争又抢才行。
认识这么久,他在陆小夏面前就是一只雄孔雀,拼命展示自己的能力,想让她多看自己几眼。
人家多看没多看他不知道,他自己倒是多洗了好几回床单**。
以前大仇未报,没资格想婚姻大事,不想平白拖一个姑娘进入他的生活,分担他的仇恨,对人家姑娘不公平。
现在,仇已经报了。
作为男人,雄性动物的本能也觉醒了,他要竭尽自己的能力去求偶。
得到她。
这点伤,如果需要打破伤风,老罗早就带他打了。
刚才在暗处,他故意拽了拽伤口,已经凝血的伤口又挤出点血来。
路灯下看着,怪吓人的。
怕陆小夏拒绝,他又补了两句:
“我有个朋友,就是受伤了没在意,结果破伤风,死了。”
陆小夏凑近了看看他的伤口,又抬眼看看他。
打了个呵欠,叹口气:
“那走吧,找个急诊。”
她大概是困极了,原本的杏仁眼被倦意压迫着,睫毛如倦鸟收拢的鸦羽,湿漉漉,沉甸甸的。
来的时候,她和司珍珠坐着警车,桑珉是自己开着车来的。
正好,开车去医院。
大半夜的,路上也不堵车。
几分钟后就到了。
桑珉刚想停车,扭头一看,副驾上的人,睡着了。
歪着脑袋,眼睛紧闭。
他不敢停,怕一停,她就醒了。
只好继续开着车往前走。
上了绕城高速,绕了个大圈。
看着远处黑色天幕里闪烁的几点寒星,一边骂自己不是人,让人家姑娘陪着自己兜圈,一边心里甜炸了一般。
宁愿这路没有尽头,一直一直开下去。
就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