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韩忠警觉。
他不交友,阿娇有钥匙,王建驷在他**底下,这会儿谁会来?
椅子下的王建驷扯着嗓子叫了声“救命”,可惜命字还没出口,就被他一巴掌打断了。
“再出声割断你脖子!”韩忠把片刀的刀背顶在那肥腻的颈边。
敲门声又响了两声。
他低头看王建驷,这猪依然没反应,只是脸有点白,脸上很多汗。
“兄弟,我不行了!我真的快不行了,我心跳得厉害……我低血糖了……”
王建驷开始有反应了。
中午就他自己在家,懒得做饭,也正好减肥,他午饭就啃了两根黄瓜蘸酱。
他低血糖过,知道低血糖是什么症状。
“有人吗?燃气公司查管线。有人吗?”门外传来叫门声。
韩忠没有动,警觉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住这里几年了,从没有燃气公司上过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连这点嗅觉都没有早落网了。
他把椅子从王建驷身上搬开,这头肥猪嘴唇哆嗦,眼神飘忽,脸色像一张黄纸,趴在地上,连哼唧都哼唧不出来了。
亮这猪也翻不出水花来,等死吧。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不过这回是敲隔壁的门:
“有人吗?燃气公司查管线。”
难道真是燃气公司。
他踮着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进楼道里。
有两个人,穿着燃气公司服装,站在隔壁门外,正在敲。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隔壁门开了,那两个人真进去了。
但还是露出了破绽,其中一个进去的时候,无意瞟了他这边一眼。
他冷笑着骂了一句,又进屋,拨通了阿娇电话。
响了五六声阿娇才接起来。
“你在哪?”韩忠压低声音问。
“我今天不是请假么,接了小虎出来,在坐摇摇车。怎么了?”
“门外有老猫。你快松人。”
方兰吓了一跳。
这是他们的暗语,把警察叫老猫。松人是先走的意思。
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老猫怎么会突然上门?
她的心脏突突直跳。
“别忘了手机卡。”方兰抖着声音提醒了一句。
电话已经挂断了。
韩忠把手机卡取出来,扔进卫生间下水道里。
然后踮着脚尖,迅速跑进卧室,拉开抽屉——
大惊。
枪呢!
他把手伸进床头柜抽屉里,摸了两遍。
没了,他的枪,没有了。
又把第二层第三层抽屉都摸了一遍,没有。
**!
女人坏事!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他从柜子里又摸出一把片刀,和一盘长绳。
当初住这里,逃跑的路线都设计好了。
跑到卫生间的窗户边,一根透明的胶线垂在墙边。
他每天都要来检查一遍。
伸手一拽,竟扯出一条粗尼龙绳来,绳子的另一端在楼顶。
楼下肯定是堵死了的,真正的生路在楼顶。
韩忠扽了扽绳子,很结实。
临走时不放心,又去看了眼王建驷。
老头儿趴在地上,离死不远了。看见他,呻吟了一声。
一想到这老货睡了阿娇,他心中不知道恨了多少次。
一不做二不休,片刀在王建驷脖子上一抹,血迹喷洒一地。
他转身去了卫生间,卫生间有一扇窄窄的窗。
他把窗户卸下来,两把片刀别在腰里,戴上白线手套,踩着外墙上的下水管,借一点力,攀住尼龙绳,韩忠几下就到了六楼的楼体边缘。
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去年还查出高血糖。
从五楼攀到六楼,把他累得气喘如牛。
费劲巴拉的扒着外沿爬上去,气还没喘均,就被人按住了。
在被戴上头套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那天坐在面包车里的男人。
……
挂断电话,方兰脑子瞬间冷却下来。
她看向摇摇车里的儿子。
她把王建驷送走后,就去幼儿园把孩子接了回来。打算制造一个不在场、不知情的证据。
孩子要玩滑梯,坐摇摇车,她就带孩子来了商场的儿童乐园。
“爸爸的爸爸是爷爷,爸爸的妈妈是奶奶……”儿子坐在花花绿绿的车子上笑。
她的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
老二要完。
老猫怎么赶这么巧,消息是怎么漏出去的?!
她怎么办。
她迅速拿出手机,把其中一张SIM卡取出来,扔进一旁的**桶里。
她的手机是双卡双待的,里面有两张卡,其中一张专门联系韩忠。
韩忠的手机也只跟她联系。
她看向儿子,心里忽然揪痛起来。
她的儿子,难道要重蹈她的命运,去福利院吗。
此刻,她无比后悔,希冀王建驷没有死,孩子至少有人管。
一连串的后悔,如千军万马,踏碎了她的心。
后悔跟韩忠一起出走。
后悔认识老大。
后悔做老大的女人。
后悔年少轻狂,为了酷,为了爱,为了轰轰烈烈,背了人命。
后悔没有走上一条普通人的路。
当年一起在福利院的有个小姐妹,出来后做服务员,后来嫁了厨师,两口子开小饭馆,生孩子,就过得挺好的。
有了儿子之后,几乎每一天都在怕,怕这一天到来。
也是有了儿子后,她经常在夜深人静时后悔。
她把儿子从摇摇车里抱下来,往商场外面走去。
出来的时候顺便在商场入口入的自动取款机里顶额取了些现金。
如今她有了软肋,她可以对全世界心狠手辣,唯独对自己生的孩子狠不起来。
逃亡之前,必须把儿子安置好。
她抱着孩子从商场后门出来,门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在等客,她甩给司机五百块,往京州去。
大沧离京州不远,这里的出租车经常拼车拉客去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