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珉坐在面包车里。
戴着耳塞。
那个完美计划被他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桑珉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多年,困扰他的事情,竟是以这种方式解决的。
他找到了那三个劫匪,不,现在是两个。
枪也找到了。
枪是铁证。
他和父亲出事时,邻县半年前出了一起袭警案,有人袭击了一个煤矿派出所所长,并抢走了枪。那几年治安太乱,一直没抓到劫匪。
劫匪流窜到大沧,当年他和父亲身体里的子弹正是那把枪里**的。
爸爸走了,他的生活一下子陷入混乱。
学业根本无心继续,养了半年伤,伤好后天天想着报仇,每隔几天就去公安局问案情进展。
一年后,妈妈改嫁了,他没有家了,只能去跟爷爷奶奶住。
他以前无忧无虑,只贪玩淘气,妈妈走的那天,他几乎一夜长大。
在爷爷的逼迫下勉强上到高二,他偷着去报名当了兵。
他要把自己变强大。
这些年在部队上,高强度的训练他从没叫过苦,支撑他的信念就是——找到那几个劫匪。
现在,只要把这段录音送到公安局,就可以抓捕这个女人了。
他正准备驱车离开,那一男一女下了楼。
两分钟后,女的又返回,跑得飞快,像是做贼一样。
下楼的时候一只手不自觉的捂着包。
直觉告诉他,包里一定装着一件重要的东西。
女人骑上一辆摩托车。
那是一辆男式摩托车,女人驾轻就熟。
他开车跟着那个女的。
一路开出了城区,到了滨河大道。
这条路临着护城河,正午时分,晒得厉害。
河边人很少。
河上有一座桥。
桥上没有遮挡,没有阴凉,太阳最毒辣的时候,除了偶尔路过的车,几乎没有行人。
女人把摩托车骑到桥边,停了车,走到桥上张望了一会。
桑珉拿出自己的高清数码相机,对准了桥上的身影。
趁着一个没人路过的空档,女人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从桥上扔了下去。
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枪?
桑珉的心跟那个东西一起掉进了河里。
等女人离开,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桥上。
水质很差,什么也看不清。撤县改市,这条河是首要治理对象。
从一旁小树林里找了一根棍子,试了水深。
水不深,但河底都是淤泥,淤泥很深。
他当即联系了一个水中作业队,准备让人来挖河泥,思前想后又放弃了。怕打草惊蛇。
他在河边徘徊良久,望水兴叹,最后还是决定去公安局报警。
有这些录音,也足够了。等把人抓住了,再和警方联手来挖河泥。
……
在他对着河水束手无策时,时间没有停下来,事情也没有因他的焦灼而停下。
王建驷三个月收一次房租。
离下一次收房租还有一个半月呢。
但方兰自有办法。
她回到家,王建驷白天没鸟事,送完小孩就在家里看电视。
见她带着伤回来,吃了一惊。
脸上带着红痕,胳膊青了一块,头发是乱的。王建驷拉着她,满脸都是心疼。
“媳妇,谁欺负你了?”
那心疼,不是装的。
说着,王建驷着急慌忙的去抽屉里拿药。
方兰一瞬间有些摇摆,这个男人百无一用,有老人味,床上也不咋行,但生活上对自己和儿子无可挑剔。
有时候,像个爹。
真的要他死吗?
这个念头,当年老大死的时候,她也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