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可不，这可都是我的功德！”言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天天跟他们念叨，说京城的外祖父外祖母有多疼他们，多想他们。”
茅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言悦：
“对了，你走后不久，霍辰来过一趟，听说你去了清岚，还挺惊讶。”
言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她没料到霍辰会来找她。刚离开京城时，她偶尔还会想起那个男人，可时间一长，那点念想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都说隔辈亲，这话一点儿不假。两个小家伙的到来，让茅父茅母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教他们认文断字，陪他们玩耍嬉戏，老两口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这是谁呀？”
肉嘟嘟的小奶包儿华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门口。
这冷不丁的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言悦也顺势望去，心头一跳。
“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霍辰。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个孩子，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给看穿了。
言悦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妙。
这人突然到访，又这副表情，怕是误会了什么。
“二姨母，这老哥是哪位啊？”
好在，小机灵鬼顾朔及时打破了沉默。
他这清脆的一声“二姨母”，像是一道回魂咒，把霍辰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霍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原本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下来，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霍大人来了。”
清漪从屋里迎了出来，脸上带着笑。
原来，昨天她逛街时碰巧遇到了霍辰，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谁想到，他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娘亲，娘亲！”
儿华和顾朔一左一右扑向清漪，兴奋地指着门口的霍辰，嚷嚷着家里来了客人。
清漪眼神一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转身去沏茶，准备招待客人。
“这娃是谁家的？”
霍辰的目光还是紧紧锁定在顾朔身上，似乎要把他看出个究竟。
言悦见状，知道这事儿瞒不住，笑着开口：
“小妹的呀，你都亲眼目睹了不是。”
“我是说，”霍辰的声音低沉而执着，“孩子父亲是谁？”
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啊。
言悦心头一紧，这误会可大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孩子父亲是清岚人。”
霍辰的目光终于从顾朔身上移开，他缓缓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也在这里？”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早已驾鹤西去。”
言悦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霍辰眼中的疑惑更浓了，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去的？”
“战死沙场。”
言悦想都没想就说道，语气果断。
这话，她自己都快信了。
“孩子多大了？”霍辰继续追问，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尖刀。
“三岁。”
言悦回答得简洁明了。
霍辰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低头沉思，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言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七上八下，可不想让他继续深究下去。
她连忙把人往屋里请。
霍辰和卢家夫妇寒暄了几句，说了些客套话。
言悦坐在一旁，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
好不容易，霍辰把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声音压得很低：
“三年前你来我府上寻过我，可我赶到正厅时，听说你已经走了。再后来，就听说你去了清岚，你当时找我，是有什么事？”
来了！
言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眼神闪躲，不敢看霍辰的眼睛：
“没，没什么，就是……”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霍辰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就是，想当面谢谢你，在牢里救了我一命。”
言悦急中生智，总算编出了一个像样的理由。
“就这个？”
霍辰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失望？
“对呀。”
言悦笑得有些僵硬，拼命点头。
霍辰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
“那件事，该道谢的人是我。”
言悦连忙摆手，一副“不用客气”的样子：
“嗨，咱们什么关系，应该的。”
茅母坐在一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她看出了两人之间有话要说，便起身，给他们腾地方。
“霍大人难得来，悦儿你带他在附近转转，陪孩子们玩玩。”
茅母笑眯眯地，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这京城变化可大了，你给霍大人好好介绍介绍。”
言悦刚想说自己走不开，可两个小家伙一听这话，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
“好呀好呀，我要去玩！”
“我也要去！”
儿华和顾朔一人一边，抱住了她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霍辰也站起身，向茅父茅母告辞，一副“我送你们”的架势。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卢家夫妇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霍辰这孩子，对悦儿还是有情的。”茅母轻声说道。
茅父点点头，捋了捋胡须：
“但愿他们能再续前缘。”
三年未见，再加上牢狱里的那件事，言悦和霍辰之间，确实有些尴尬。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像是一层雾气，笼罩在两人周围。
幸亏有这俩萌娃陪着，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冲淡了这份不自在。
只是，霍辰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顾朔身上。
他的眼神里，有探究，有思索，还有一种……言悦说不清的情绪。
在点心铺买好了东西，言悦本想回去。
可孩子们却玩得兴起，说什么也不肯走。
“让这群熊孩子多闹会吧。”
霍辰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他看着言悦，眼神温和。
儿华立刻欢呼起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就是就是，帝都这气氛真不错。”
“我还没玩够呢。”
顾朔也赶紧附和。
看着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眼神，言悦实在不忍心拒绝。
“悦悦！”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别言？
他怎么也在这儿？
言悦眉头微皱，心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悦悦，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别言脸上喜气洋洋，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言悦的胳膊，那亲昵的劲儿，让言悦浑身不舒服。
“我可想死你了，啥时候到的家？咋不提前说一嘴？”
别言连珠炮似的发问。
看着他这副自来熟的样子，言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刚回来没多久。”
“太好了，以后我就能经常见到你了。”
别言兴奋地搓着手，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