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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妈妈看着婉柔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芍药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平日里就嚣张跋扈,没少欺负人。
可这丫头的爹是周管家,她也不好太过苛责。
但也不能因此就偏袒她,否则以后这府里的丫鬟,还不都得反了天?
更何况,她罚婉柔,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
这丫头刚来,就惹出这么多事端,若是再不加以管教,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
酒足饭饱之后,五老爷又在正房歇息了片刻。
他斜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可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却一直没闲着。“哟,这不是五老爷吗?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茶楼里,掌柜的正点头哈腰地伺候着,这位爷可是稀客。
“掌柜的,捡你们这儿最拿手的曲儿,给我来一段。”五老爷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眼睛却瞟向了台上。
“得嘞,您稍坐,我这就去安排。”掌柜的退下,不一会儿,丝竹管弦之声响起。
五老爷眯缝着眼,享受地靠在太师椅上。
最近他新得了个扬州瘦马,正想找个机会显摆显摆。可自从半个月前见了那丫头,他就觉得,跟那丫头一比,什么瘦马都成了庸脂俗粉。
(也不知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五老爷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飞到大房去。
正想着,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窗外一个身影。
五老爷揉了揉眼睛。
(那不是……)
“这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一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几步冲到窗边。
只见婉柔低着头走进一家店铺,像是在跟掌柜的说着什么。
“嘿,这可真是巧了!”五老爷心花怒放,转身就往楼下走。
“五老爷,您这是……”掌柜的见状,连忙追上来。
“去去去,别耽误爷的好事!”五老爷不耐烦地摆摆手。
他一路小跑,来到婉柔所在的店铺。
“哟,这不是卢家书铺吗?”五老爷装模作样地走了进去。
婉柔正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几张纸。
“老板,您看这几张行吗?要是不行,我再改。”
“行,太行了!”老板笑眯眯地接过,“茅姑娘这字,真是越写越好了!”
“掌柜过誉。”
老板从钱匣子里取出几两银子,递给婉柔:
“这是这个月的润笔费,您收好。”
婉柔接过,道了谢。
“姑娘往后有空,可得多来几趟,我这儿的活儿,还多着呢。”
婉柔点点头:“只要掌柜的不嫌弃,我一定常来。”
“嫌弃?我巴不得您天天来!”
(原来这丫头是靠写字赚钱。)
五老爷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心里有了计较。
婉柔出了书铺,又进了隔壁的点心铺子。
“哟,这不是司府府的婉柔姑娘吗?今儿个要点什么?”伙计热情地招呼着。
“还是老样子。”婉柔说。
“得嘞,您先坐会儿,我这就去给您拿。”
伙计将婉柔领进一间雅座。
婉柔坐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哟,小丫头,咱们可真有缘!”
一个油腻的声音传来,婉柔一惊,抬头就看见五老爷那张肥脸。
“五老爷?您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五老爷反问,一**坐在婉柔对面。
他色眯眯地盯着婉柔:
“小丫头,你长得可真俊啊。”
婉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五老爷却得寸进尺,凑近了些:
“丫头,跟了我吧。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五老爷,您别这样……”婉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别这样?我哪样了?”五老爷伸手就要去抓婉柔的手。
婉柔吓得连忙躲开。
“五老爷,您……您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看见又怎样?在这玉州城,谁敢管我的闲事?”
五老爷满不在乎地说。
“可……可奴婢还是个丫鬟……”
“丫鬟怎么了?丫鬟就不能享福了?”
五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朝婉柔逼近。
“五老爷,您……您先别急……”
婉柔强装镇定。
“奴婢……奴婢还没赎身呢……”
“赎身?那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去跟兄嫂说,让他们把你送给我!”
五老爷说着,就要起身。
“五老爷!”婉柔连忙喊住他。
“怎么了?”
“奴婢……奴婢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闲话?谁敢说闲话?”
“奴婢……奴婢想自己赎身……”
“自己赎身?”五老爷一愣,“你哪来的钱?”
“奴婢……奴婢可以攒钱……”
“攒钱?等你攒够了钱,黄花菜都凉了!”
五老爷说着,又想去拉婉柔的手。
婉柔一闪,躲开了。
“五老爷,您……您就给奴婢一点时间吧……”
“时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五老爷说着,猛地扑向婉柔!
“啊——!”
婉柔惊叫一声,被五老爷扑倒在椅子上。
五老爷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婉柔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眼看就要被他得逞,婉柔心一横,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哎哟!”
五老爷吃痛,松开了手。
婉柔一把甩开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婢!你给我站住!”
五老爷捂着胳膊,气急败坏地吼道。
门外的随从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老爷,怎么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她!”
两个随从立刻追了出去。
婉柔一路狂奔,头也不敢回。
她只知道,绝不能被他们抓回去!
(怎么办?怎么办?)
她慌不择路,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婉柔想也没想,一头扎了进去。
“什么人?!”
车厢里,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婉柔抬头,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端坐在那里,正冷冷地看着她。“别出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婉柔猛猛地抬手,死死捂住嘴。
她瞪圆了眼睛,惊恐地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仿佛他是能决定自己命运的神祗。
车外,嘈杂声越来越近,那些人的话语像尖刀一样刺进她的耳膜:
“人呢?怎么不见了?”
“明明……看见她往这个方向跑了!”
婉柔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单薄的身子抖得像风中落叶。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眼底是乞求,是恐惧,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也离她而去。
男子微微皱眉,深邃的目光落在婉柔身上,像要把她看穿。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在审视,又仿佛在等待。
婉柔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又不敢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