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欣说到此处,眼底满是心虚的怯懦。
她攥紧衣角,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整个人蜷缩着,不敢再说下去。
草花粉最易引发哮症加剧,且一旦被吸入气道,剧烈咳嗽之下涕泗横流,化了花粉更难寻觅痕迹。
果然是杀人不见血的高招!
顺妃等人闻言想起昔日二皇子死前惨状,各个红着眼、**泪瞪着宜妃。
二皇子是嫡子,他薨逝后妃需得送殡。
送殡那日她们都看得清楚,
二皇子躺在小小的棺椁里,因着是被活活憋死,稚嫩的脸庞即便覆了厚厚的脂粉,也仍旧盖不住骇人的青紫!
他还不过是个襁褓婴儿,却落得那样凄惨的死法......
无论叫谁想起这一幕,都是觉得心疼不已。
尤是身为人母的皇后。
上首位,
皇后端坐的身姿纹丝未动,唯有拢在宽阔袖袍下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嫩肉,几乎要沁血来。
她喉结极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厉声质问丽欣,
“还有什么!?”
“还有......”丽欣手指颤抖着,指向放在角落里的那方乌木匣,道:
“乌木匣中最里层放着的【惑心散】,用以乱人心智,左右情绪。
当日贵妃之所以会性情大变,并非单纯因为顺妃娘**背叛,而是因为被人在暗中下了此药。
后来娘娘和宜妃去劝解贵妃,贵妃失手将您推倒。奴婢上前搀扶您时,攥住了您的手腕......便是在那时,奴婢已经得知了您有了身孕。”
她徐徐抬眼,撞上皇后冷厉的目光后,又仓惶垂下,
“奴婢将此事告诉了宜妃,她便命奴婢在暗中加重了您房中安神香的份量。
那时在潜邸不似宫中规矩森严,各院关系亲密可随意走动。
如此过了两日,宜妃便趁您熟睡之际,让奴婢偷偷溜进去,锤、锤落了您腹中胎儿,以此嫁祸给贵妃......”
丽欣所言桩桩件件,都精准地砸在了皇后与南瑾早先的揣测上。
可即便早有预料,亲耳闻得真相后,也仍旧令人难以接受。
其中更令人疑惑的是,丽欣一向忠于宜妃,怎么今日却如同患了失心疯般不打自招?
“你简直是丧了良心!”
嘉嫔的啐骂声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她猛然起身,踏前一步扬起手来,指尖几乎戳到宜妃惨白的脸上,
“你这毒妇比我更早入潜邸,刚及笄的年纪就从川渝嫁来了上京,你怎地会存了这般恶毒心思?皇后娘娘向来待你亲善!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宜妃反手拂开嘉嫔的手,全然不理会满殿仇视的目光,只眼神幽幽一转,落在丽欣身上,
“本宫也很想知道,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宜妃瞪着丽欣,眉宇间不见了方才的慌乱,犹自大骂道:
“好个**婢!你自幼跟在本宫身边,本宫何曾薄待过你?却想不到你竟敢背着本宫,做出这么些丧尽天良的恶事来!”
丽欣身子一颤,眼神虚浮躲闪着,口中却硬,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宜妃起身逼近丽欣,携着十足的压迫感,
“你一口咬定这些事都是本宫指使,那么本宫问你,本宫缘何要害了这么些人?”
丽欣道:“你、你害死了皇上所有的皇子,为得就是能诞育下皇上的长子,好为了你儿子的来日铺路!”
“呵呵?”宜妃怒极反笑,眼中尽是讥诮,“好一张巧嘴!倒是替本宫连理由都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