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贺兰贵人,便是这样一个例外。
她来朝阳宫时,身上穿的依旧是白日里那身惹眼的樱桃红浮光纱衣。
司寝嬷嬷在暖阁内将她仔细查验了一番。
这身行头轻薄贴身,并无夹层暗袋可藏匿任何不妥之物。
嬷嬷又将她发髻上的银簪取下,仔细验看过簪尖确已磨成钝圆,绝无伤人之虞,这才重新替她簪戴。
嬷嬷一边绾发,一边对着镜中美人夸赞道:
“小主今日这身装扮实在貌美,莫说是皇上,便是老奴伺候过那么些主子娘娘,如您这般容貌气韵,也堪是数一数二的出挑了。”
贺兰贵人红唇轻抿,对镜一笑道:“嬷嬷谬赞了。”
嬷嬷扶着她起身,低声道:
“小主稍安。今儿个昱王殿下入宫觐见,皇上此刻正与他在尚书房说事。皇上吩咐了,请小主先在内寝稍候片刻。”
“有劳嬷嬷。”贺兰贵人纤手搭在嬷嬷臂上,由她指引着,自内寝侧门悄然步入。
来时,天色见晚。
殿中灯火通明,数十盏宫灯将各处照得亮如白昼,却也少了几分旖旎情致。
贺兰贵人吹熄几盏,又取过一旁备着的月白色盈纱灯罩,轻轻笼在的烛火之上。
烛影在纱罩后摇曳生姿,在墙壁和锦帐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霎时间,殿内光影变得昏黄暧昧,缠绵旖旎。
如此静候了半个时辰,才听殿外传来宫人恭敬的请安声。
沈晏辞甫一入内,目光便落在了贺兰贵人身上。
殿内柔和的光线,将贺兰贵人的身影映得格外清晰。
她静立堂下,纱衣悄然褪至肩头,露出一片光洁白皙的肌肤。
柔软无骨的素手不经意间轻轻划过肩头,漫出一室春光。
她眼波流转,向着来人盈盈欠身,酥软入骨的声音在寂静中漾开,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贺兰贵人的衣裳被剪裁得极妙,紧致地贴合着她的身形。
此刻不过是微微一礼,樱桃红的浮光纱便如活水般流动,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她察觉到了沈晏辞目光的探索,一丝羞赧染上面颊,低声娇嗔道:
“皇上可让嫔妾好等呢。”
沈晏辞口中不语,但足下已有了动作。
他几步上前,一把攥住贺兰贵人纤细的手腕猛地一带。
贺兰贵人轻呼一声,柔软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贴了上去。
即便隔着层层衣料,沈晏辞也能清晰感受到她玲珑起伏的身段。
他手臂收紧,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与她贴得更近。
她周身散发着清幽的兰草芬芳灌入沈晏辞的鼻息。
那香气带着水汽的润泽,幽幽渺渺,轻易便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
沈晏辞喉结上下滚动着,目光锁在她含羞带怯的脸上,
“不是练了新舞,说要给朕瞧瞧?”
贺兰贵人仰起酡红的脸颊,指尖带着撩拨的意味,在他薄隆的胸膛上打着绕,
“皇上且坐。”
她用巧劲轻推一把沈晏辞,沈晏辞便顺势坐进了身后的宽椅中。
贺兰贵人退开两步,衣袖轻扬,如弱柳扶风般蹁跹舞动起来。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唱至最后一句,
贺兰贵人足尖轻点,身姿飞速旋转起来,宽大的衣袂翻飞,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蝶而舞。
旋舞正急,她忽地身形一晃,似是脚下不稳,整个人便如风中弱柳般软跌在地。
樱桃红的纱衣霎时铺满了她身下的金砖,衬得跌坐其中的她宛如一团雪绒,骤然跌落在灼灼繁花之上。
贺兰贵人仰起脸,眼神中却并无慌乱。
她抬手轻轻抽出发间固定青丝的那支银簪,红唇微启,将冰冷的簪身噙在齿间。
霎时间,如瀑乌发倾泻而下,丝丝缕缕披散在她肩头。
她并不起身,反而如同山野间灵巧惑人的狐狸,以手肘和膝盖支撑着身体,腰肢款摆,矫揉妩媚地朝着端坐椅中的沈晏辞爬去。
她爬到他腿边,攀上他坚实的腿,缓缓仰起头来,媚眼如丝地望着他。
沈晏辞垂眸看着她,指腹带着几分玩味抚过她的脸颊。
贺兰贵人不胜娇羞,顺势依偎进他怀中。
她抬起手,将噙在唇齿间的发簪取下握在掌心,娇声问道:
“皇上可还喜欢?”
沈晏辞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颔首应道:“甚好。”
“那......”贺兰贵人伏在他胸前,声音愈发柔媚,
“嫔妾可否向皇上讨个恩赏?”
沈晏辞目光落在她散落的乌发上,随口应道:“你只管说。”
贺兰贵人盈盈一笑,暗暗握紧了手中那支坚硬冰冷的银簪,轻声道:
“嫔妾啊......想要您的心!”
话音未落,
尚不等沈晏辞反应过来,贺兰贵人骤然抬臂,挥舞着发簪,猛然朝沈晏辞的心脏刺下去。
一击即中。
霎时有淋漓鲜血,于沈晏辞明黄色的龙袍胸前,绽出朵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