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不免疑窦横生,
紫檀木质地坚硬致密,原是最不易损坏的上等木料,怎么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思忖间,许平安已为常睿仔细检查过三番,方才回话道:
“启禀娘娘,三皇子微有受惊,但好在并未伤着筋骨皮肉,只需稍加安抚静养即可。”
南瑾与荣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南瑾忙道:“劳烦许太医再看看荣嫔姐姐的伤势。”
荣嫔身上所着嫣红色的氅衣剪裁得极为合体,但因此刻右臂已无法弯曲,古丽只得寻来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衣袖的布料一点点剪开。
随着布料被剥离,荣嫔手臂的伤处这才呈现在南瑾眼前。
她手肘关节处浮现出一片骇人的青紫肿胀,皮肤表面还有几处明显的擦伤,整条小臂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紧绷状态。
许平安凑近看了看,对荣嫔道:
“娘娘,微臣需仔细查验伤处,以确定筋骨是否有损。这期间会触碰肿胀疼痛之处,还请您千万忍耐些。”
荣嫔眼中闪过明显的胆怯,却也只得咬紧牙关微微颔首。
南瑾见状连忙在床边坐下,护着荣嫔别过脸,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不叫荣嫔亲眼看着。
许平安力道颇轻地按压活动着荣嫔的伤处。
每一次细微的触碰,都会引得荣嫔身体猛地一颤。
她死死咬着下唇,呼吸变得急促发颤。
南瑾下巴顶着她的额头,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口中不断劝慰道:
“姐姐别怕,我在呢。”
片刻后,许平安终于停手。
他长舒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松缓些,
“万幸娘娘骨头无碍,只是扭伤得厉害,筋肉损伤不轻。表面的擦伤,微臣这便为您清洗上药,不日可愈。但这扭伤之处,恢复起来需得费些时日,娘娘务必静心休养,切莫用力或再受碰撞。”
来之前,许平安已从采颉口中得知荣嫔缘何受伤,故而药箱里带齐了处理跌打扭伤的药物。
他立刻着手为荣嫔清洗伤处、涂抹药膏,又用干净的细布小心包裹固定好肿胀的手臂。
处理完荣嫔的伤势,许平安的目光落在倒翻的御儿榻上。
他走近蹲下,凑近了仔细检查着紫檀木框架的断裂处。
不多时,见他脸色凝重起来,南瑾便问:
“怎么了?”
许平安伸出手指在断裂处摩挲了几下,指尖倏然捏住一物碾死,
“是白蚁。”他指着框架其他几处看似完好的地方,“不止这一处,这框架多处支撑点内部都已被白蚁蛀空!外表看着尚可,实则内里脆弱不堪,只需稍微施加一点外力,便极易断裂......”
荣嫔的伤处被上了清凉止痛的药膏,手臂的疼痛也能缓解些。
她蹙眉瞧着御儿榻,虚弱地分析道:
“入夏闷雨多,正是闹白蚁的时候。内务府提醒着,木具一日最好洒上几遍薄荷柠檬水,那东西最怕这气味,倒是能避一避。
且要防着白蚁,房间里更要时时通风、透光,保持干燥才不易招虫。
我看那些乳母伺候常睿时,生怕孩子被风吹了生病惹人责怪,宁愿门窗紧闭闷着,也不肯开窗透气。
只怕平日里那些奴才伺候也是这般,能省事就省事。且宜妃被禁着足,这些洒水的功夫也没人去做,这才埋下了祸根。”
荣嫔所言倒也在情理之中。
南瑾并未深究下去,只顺着她的话接口自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