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欣被拘着还不肯老实,一壁挣扎,一壁口中呜咽不休。
奈何顺喜力道颇大,又有两名内监见机行事,紧紧擒住她的双手。
她这才犹如待宰羔羊一般,只得乖乖由着侯院判仔细检查了她的口齿。
半晌,侯院判回禀道:
“启禀瑾嫔娘娘,丽欣口中并无异常。”
“哦。”南瑾轻应一声,旋而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灿金护甲上的碧玺碎石,抬头看向面色青白相接的宜妃,曼声道:
“如此可好了,日后再不会有人因着今日事,对姐姐有半句闲言碎语。”
说着目光微微偏转,扫了一眼门外竖起耳朵听热闹的小主们,厉声道:
“今日之事皆因本宫而起,本宫自入宫以来承蒙宜妃姐姐多番照拂,自当铭记于心,护姐姐周全。
采颉,你出去告诉外面那些小主,日后谁若敢在背后议论宜妃姐姐半句是非,休怪本宫不念旧情,定不轻饶。”
立威的话,是借着维护宜妃的由头传出去的,
旨在让那些心怀叵测的后妃明白一个道理,
如今她南瑾再不是从前那个被人骂到明面上,还会忍气吞声笑着原谅的活菩萨。
宜妃又何尝不知道南瑾的这些心思?
可即便是知道,南瑾行事面面俱到,她挑不出错处,纵是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自个儿憋着。
宜妃轻抚胸口缓了口气,忙走到丽欣身旁,从背后扶住她。
丽欣似是受惊过度,浑身战栗不止。
宜妃气闷有郁,也是揣着委屈,怔怔地望向皇后,问道:
“能查的地方都已经查了,皇后娘娘总该相信了丽欣的清白。”
皇后笑意宽和道:“本宫从未怀疑过你与丽欣。只是你我关系亲密,为表公允,本宫必得将事情做得周全,也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还你们一个清白。”
“皇后娘娘端理六宫,向来公允。那么......”宜妃目光狠厉地凝在云熙身上,“想来近身伺候娘**人,您也不会徇私包庇。”
“自然。”皇后应道:“本宫稍后便会让云熙去慎刑司领罚。”
“不用那么麻烦。”宜妃进言道:“今日六宫后妃皆在,各宫伺候的大宫女也都齐全。
臣妾以为,娘娘该即刻让人往庭院挪了条凳,打足云熙三十大板。
让众人观了责罚,也算个警醒。日后言行举止更会谨慎着。如此,云熙这顿板子才算是没有白挨。”
宜妃将皇后置于两难之境,迫使她当众责罚云熙,皇后便无法徇私。
且让宫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受杖责,本身就是奇耻大辱。
伤了的也不仅仅是云熙的身子,更有皇后的颜面在。
眼见皇后为难,
云熙深深伏拜下去,道:“娘娘,奴婢甘愿认罚。”
她语气越是坚定,皇后听来越是心底发酸。
皇后别过脸去不忍看她,默然须臾后,才用微弱懊丧的口吻吩咐顺喜一句,
“备刑。”
众人跟随皇后至庭院。
南瑾由内殿而出时,便觉有滚滚热浪扫来,将她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逼得一紧。
今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时近正午,早先明媚柔和的日头变得灼烈毒辣起来。
原本站在庭院内的一众小主,也早已被晒出了一身香汗。
想来人若是在这大太阳底下受刑,伤口很快就黏了汗渍,是更不利愈合休养了。
内监抬了条凳来,皇后抬手一指树下阴凉处,本欲让云熙得些松快。
然而宜妃哪里会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