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韦,想想辙啊!得救救铁须!”钱豹急得直跺脚,声儿都变了调。
我颓然地叹了口气,余光瞥见他紧攥的拳头,指节都泛白了:“这……这他**什么死法,听都没听过,咋救?”
钱豹还想往前冲,我一把拽住他胳膊,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冷静点!为一个铁须,不值当的,你不能去冒险!”
常西那边,动静更大了,她像是疯了一样,突然狠狠地推开挡路的幽鼠,直扑向肥通。
肥通一个没防备,被她推了个趔趄,差点没坐地上。
常西可不管那个,扑上去对着肥通又抓又挠,嘴里还“哇啦哇啦”地叫着,像一只发怒的母狮子。
虽然听不懂她嚎的什么鸟语,但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在骂肥通,怪他选了自己,把铁须给坑死了。
肥通哪是她的对手,被挠得抱头鼠窜,一个劲儿地朝我这边躲,嘴里还委屈巴巴地喊着:
“韦爷!韦爷救命啊!这娘们儿疯了!我好心好意救她,她还恩将仇报,这还有天理吗……”
我没搭理他的鬼哭狼嚎,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胖子,我问你,你要是刚才……没选呢?会怎么样?”
“不选?”肥通一个激灵,像是被电打了一样,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也哆嗦起来,“不选……不选那鬼东西就要一口咬掉我的脑袋!”
“那……那你就不能拖着?拖时间……”我急切地追问,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拖?”肥通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带着哭腔说,“拖个屁啊!有时限的!那鬼东西说了,到点儿不选,咱们仨都得完犊子!”
说着,他还心有余悸地朝那几个飘着的怪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恐惧,又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像是要把狂跳的心脏给按回去:
“我……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应该……应该不会再轮到我了吧?”
我心里也“咯噔咯噔”地狂跳个不停,这几个怪头,难不成是玩“轮盘赌”?下一个……会是谁?
正胡思乱想着,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鸟叫,跟炸雷似的。
我猛地抬头,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大群秃鹫,黑压压的一片,就像从地狱里飞出来的,直勾勾地朝铁须扑了过去!
“啊——!”常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都劈叉了,她猛地挣脱了幽鼠的手,像一头受伤的母狼,不顾一切地朝铁须扑过去,想要保护他。
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拽住幽月的胳膊,幽鼠也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常西的腰,把她往后拖。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常西拼命挣扎,指甲都快抠进幽鼠的肉里了,声音嘶哑,绝望至极。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黑压压的秃鹫群已经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铁须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那些秃鹫,锋利的爪子撕扯着他的衣服,尖锐的喙一下下啄击他的血肉,一下,又一下……场面血腥至极。
铁须似乎是回光返照,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烈地挣扎起来。
我甚至看到他猛地抓起一只秃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甩了出去。
那只秃鹫划过一道弧线,“砰”地一声掉在我们脚边,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我想冲上去,救他!
我甚至不自觉地往前迈了几步,张开嘴,发出几声徒劳的吆喝,试图吓退那些疯狂的秃鹫。
没用的,一切都是徒劳。
秃鹫太多了,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像是要把整个天空都遮蔽。
我们几个人,就算豁出命冲进去,恐怕也只会被瞬间撕成碎片,尸骨无存。
常西还在挣扎,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被秃鹫覆盖的铁须,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我知道,她已经崩溃了,她不想活了,她想陪着铁须一起**。
幽鼠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做傻事,胳膊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渐渐地,铁须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惨叫声也消失了,被秃鹫群彻底吞噬。
秃鹫群慢慢散开,只留下一地触目惊心的残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常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喊出来,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来。
一只秃鹫叼起了铁须的头颅,振翅飞起,将它扔进了我们挖出的盗洞里。
片刻之后,一个长满长发的脑袋从洞里缓缓冒了出来,诡异地跳动着,正是铁须的头颅,死不瞑目。
它蹦蹦跳跳地来到桂桑他们身前,开始原地一下一下地跳动,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而邪恶的仪式。
之前吸附在铁须脸上,那个没有五官的脑袋,也从残骸中跳了出来,与另一个脑袋汇合,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这边跑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暗叫一声:“坏了!”
这他**,是又要找下一个目标啊!这是要赶尽杀绝!
“跑!快跑!别愣着!”我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转身就想拉着钱豹他们逃命。
可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一步也挪不动。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飞来,速度快得惊人。
我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脸上“啪”的一声,像是被一块高速飞行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瞬间一黑。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被选中了!这回是彻底栽了!
紧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缓缓恢复了意识。
我发现自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一根木桩子,动弹不得,浑身僵硬。
脸前,悬浮着一个诡异的脑袋,但这脑袋是半透明的,像一个幽灵,长长的头发无风自动,诡异地飘动着,像水草一样。
透过这半透明的脑袋和头发,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几米外,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被一团柔和的光芒笼罩着,看不清面容,但我能感觉到,那是常西,一定是她!
我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他的脑袋上也粘着一个长毛脑袋,正是我那“过命”的兄弟——肥通。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次轮到常西来做选择了,我和肥通的生死,就掌握在她的一念之间,她就是我们的“判官”!
钱豹、幽鼠他们,一个都看不见,像是被从这个世界抹去了一样。
周围也安静得可怕,秃鹫的叫声、风声、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时间也停止了流动,只剩下我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剧烈,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震耳欲聋。
“欢迎来到神的选择。”一个沙哑、阴森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温度骤降,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你很幸运,被伟大的幽冥魇神选中,这是无上的荣耀。”那声音顿了顿,接着说:
“现在,你有权决定这两个人的命运,生,或者死,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常西被赋予了决定权。但不知怎么的,我的内心反而起了一丝波澜,肥通跟我毕竟是“同伙”,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害我。可常西就不一样了,他们之间非亲非故,甚至还有可能因为刚刚的抉择而对我怀恨在心。
我努力想要转动眼珠,想看看身后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说话,但我的脑袋像是被固定住了,只能轻微地转动,根本看不到身后,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常西听不懂中文,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那鬼东西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她跟那鬼东西打了一回交道,肯定是知道规则的。现在的情形,只要不是**,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去看常西的表情,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她的脸被那团光芒笼罩着,根本看不清。
说实话,那一刻,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如果是钱豹他们来选,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
但常西……她跟我们非亲非故,甚至还因为之前的事情对我们心怀怨恨。
让她来决定我和肥通的生死,这……这简直就是把我的命交到了一个陌生人手里!
虽然从理智上来说,常西应该选择我,毕竟肥通刚刚“出卖”了她的同伴。
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一她对我们恨之入骨,想要我们同归于尽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手心里也开始冒汗。
我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想发出点声音,提醒常西,可我的身体却像被石化了一样,根本动不了,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常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时间不多了,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做出选择,否则,后果自负。”身后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催命符一样,让我浑身一阵颤栗。
十分钟……这短短的十分钟,对我来说,却像是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在心里拼命地祈祷,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选我!选我!常西,求求你,选我……”
可常西却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她……她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她真的听不懂那鬼东西的话?
还是说……她真的想让我们同归于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我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只能机械地在心里重复着那几个字:“选我……选我……”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常西终于动了。
我看到,在我的面前,缓缓出现了一个“生”字,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像是希望的曙光。
而在肥通的脸前,则出现了一个“亡”字,漆黑如墨,像是地狱的入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软在地。
紧接着,我的眼前再次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
“**!老韦,你小子可以啊!居然也被选中了!”
“行啊!命真大!那外国妞儿选了你活!”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钱豹、幽鼠他们正围在我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