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第310章 乱世被发好人卡,何尝不是一种悲哀?(附曹贼入蜀图)

益州,广汉郡。

却说曹操取西川的征途中,因为连战连捷,一时大意。

自以为可以一举吞并蜀地,不想中了邓贤的诈降计。

不仅损兵折将,还痛失了爱子曹冲。

魏国的伐蜀事业遭到了挫折。

悲愤至极的曹操,一面收兵退回涪水关休整,一面使人祭奠曹冲。

曹操伤心是实,然这却也是曹操的缓兵之计。

他一面使人到关中催督粮草,一面又密遣魏兵偷渡涪水,袭至雒城。

张任见魏军忽至,一时骇然。

吴懿、刘璝二将急忙谏道:

“兵势甚危,今不决一死战,如何驱得魏兵退?”

“可一面差人回成都,见主公告急。”

在一面守御,用计破敌。”

张任思索再三,便道:

“来日,吾自领一军出城搦战,然后诈败。”

“将魏兵诱至城北,尔等再从城内杀出。”

“截断其中路,如此曹操首尾不能相顾,便可获胜。”

三人商议已定,于次日出发。

张任自引数千人马,摇旗呐喊,出城搦战。

两军对垒,曹操隔空喊话:

“张任小儿!”

“我连夜渡过涪水,神兵天降,如何不下马受降?”

张任以枪指曰:

“曹贼!安敢侵我境界?”

“可速速过来临死,我送你下去父子团聚。”

“哦,说来汝长子幼子皆因你而死。”

“不知汝死后,有何面目去见曹家列祖列宗?”

曹操闻言大怒,回首顾谓众将曰:

“谁能擒得此贼!”

话音方落,曹彰挺枪出马,直取张任。

二将战不十合,张任诈败,绕城而走。

曹操趁势率兵追杀过去,吴懿依照计划,于中路杀出,截断魏军中路。

魏军阵脚大乱,前后不能相顾。

曹操临危不乱,急令鸣金收兵。

李典、乐进二将各率本部军马断后,且战且退。

张任见状,调转马头,与吴懿合兵一处,乘胜追击。

“主公,有计破敌矣!”

当此危难之际,程昱忽然心生一计,急忙向曹操献策:

“可令后军多弃辎重,诱敌抢夺。”

曹操会意,即命后队抛弃旌旗鼓角辎重。

原本还在追杀的蜀军见着辎重,果然开始争相抢夺,阵型大乱。

因为刘璋对军士的赏赐一直很少,所以当他们面对这些巨财时,一个个全都按捺不住。

即便是马上军士,也都下马来抢夺。

此时,曹操早已暗令曹洪、曹真各率精骑伏于两侧山林。

见蜀军中计,立即杀出。

曹洪直取张任,曹真径袭吴懿。

二将猝不及防,被迫分兵迎战。

曹操亲率中军精锐,以“锋矢阵”直插敌阵核心。

各营将领齐齐杀出,所向披靡。

曹彰亦重整旗鼓,从侧翼杀回。

张任见势不妙,急令鸣金收兵。

然退路已被吕虔预先埋伏的弓弩手封锁。

蜀军进退维谷,死伤惨重。

“张将军速退!”

刘璝忽率生力军从城中杀出接应。

曹操见时机已到,令旗一挥,预先埋伏在护城河边的工兵立即砍断吊桥。

刘璝军大半被困于城外。

一通混战厮杀过后,吴懿、刘璝二将俱被魏军所擒。

张任则退入东门去了。

整军回到寨中,曹操叫人将吴懿、刘璝二将押解上来。

“汝降否?”曹操问。

吴懿大声回道:

“我既被擒,如何不降?”

曹操大喜,乃亲解其缚。

须知,吴懿乃是刘璋的姻亲。

但他却对刘璋并没有太大的忠心。

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还是刘璋暗弱。

以吴懿为代表的东州派,一直想换个新主人。

其二,其实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吴懿虽然跟刘璋是姻亲,但他的妹妹并不是嫁给了刘璋。

而是嫁给了刘璋的哥哥刘瑁。

此前说过,刘焉是点名了刘瑁来当继承人。

所以才会安排他娶吴懿的妹妹。

因为吴懿是刘焉入蜀的元从,军中地位崇高。

算是给儿子继位铺平道路。

但蜀中大佬们觉得刘璋性格更软弱,更好拿捏。

于是力排众议,坚持扶持刘璋上位。

这其中也包括东州派。

但同为东州派的吴懿却受到了伤害。

毕竟他跟刘瑁是直属的姻亲,跟刘璋关系就远了。

最终,独木难支的吴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璋上位。

但随着刘璋对益州控制力的减弱,各派互相内斗。

吴懿也渴望进来一位雄主,使得蜀中利益重新分配。

而这个人就是曹操!

曹操当即拜吴懿为讨逆将军,用来收买蜀中将领人心。

然后又问吴懿计策:

“城中尚有几人,孤要如何取得雒城?”

吴懿乃道:

“城中还有刘季玉之子刘循,辅将张任。”

“此人乃是蜀郡本地人,极有胆略,不可轻敌。”

曹操一捋胡须,对众将道:

“看来不败张任,不能取雒城。”

于是,亲自巡视雒城之外,见麦田尚有余存。

乃令军士去抢夺。

张任见此,急忙率军出来迎战。

甫一进了麦田,只听得四面喊声大起。

左有曹洪,右有曹真,冲杀将来。

张任情知中计,急回军时,却见桥已被魏军拆毁。

欲投北去,却见曹彰率军一字排开,截断去路。

张任无奈,只得绕河而走,早到芦苇丛杂处。

曹魏一军从芦中忽起,都用长枪乱戳,用长刀急剁马蹄。

一时间,马军尽倒,皆被执缚。

张任大败,只引十数骑,逃回成都去。

曹操乃趁势率军攻打雒城,直至城下,大叫:

“早开门受降,免一城生灵受苦!”

刘循见此,急忙弃了城池,自西门走脱,投成都去了。

曹操进城,出榜安民,然后重赏诸将。

商议下一步的进兵事宜。

程昱谏曰:

“雒城已破,成都只在目前。”

“惟恐外地州郡不宁,可令刘璝、吴懿引曹洪将军共出。”

“抚外水江阳、犍为等处所属州。”

“然后委官按治平靖,即勒兵回成都攻取。”

程昱的意思,希望先将除蜀郡外的其他州郡一并给招抚了。

还专门蜀地降将刘璝、吴懿去,又命曹魏宗室曹洪监之。

可以说是相当妥当。

当曹操却摇了摇头,否决了程昱这个提议:

“此前一败,使我军失了先机。”

“如今眼看就要兵至成都,不可再有差错。”

“还是稳妥起见,合兵一处,攻伐成都,此乃上策。”

一贯喜欢用降兵的曹操,此刻竟连低风险的计策也不愿采纳了。

因为接下来只要稳扎稳打,成都是必取的。

可如果分兵去招抚其他郡县,万一出错,那取西川的时间又要被耽误了。

曹操本来就是在跟刘备争分夺秒,一点时间都浪费不得。

谋士傅巽见此,也出言劝阻曹操:

“公言差矣,刘璋暗弱,昏聩无能。”

“今既取雒城,我大军直抵成都,刘璋断不能久持。”

“可倘若不先将犍为、江阳、巴郡等地招抚,万一刘璋走脱,岂不前功尽弃乎?”

战争的胜利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战略胜,一种是战争胜。

前者的重要性是远高于后者的。

就比如历史上的博望坡,虽然老罗着重去描写刘备大败中的小胜。

但从战略上讲,曹魏已经达成了战略目的。

就是为了赶走刘备,抢占江陵,好吞并荆州。

如今的成都问题也是如此。

从战术上讲,曹操就是想赶快拿下成都,然后西川名义上就属于他了。

但从战略上讲,曹操必须要控制住刘璋,然后招抚西川剩余郡县。

否则会给后续工作带来很大麻烦。

但面对这项抉择,曹操到底还是选择了稳扎稳打。

曹操不是不知道程昱、傅巽的战术更好,而是他现在实在没有浪的资本。

于是,曹操力排众议,坚持选择合兵一处,直取成都。

又问一路打来收降的蜀军降将,“孤前去成都,还有何处关隘?”

蜀中降将纷纷言道:

“绵竹还有重兵守御,若得绵竹,成都唾手可得。”

曹操于是商议进兵具体事宜,吴懿自告奋勇道:

“雒城既破,蜀中危矣。”

“明公既欲全并蜀地,宜当服众,且勿进兵。”

“某作一书上刘季玉,陈说利害,璋自然降矣。”

曹操之所以没有采纳程昱的计策,选择求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就是他知道成都粮草充足,甲士具备,少说还有两三万之众。

故此,曹操已经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

见吴懿献策,当即从之,能减少损失就尽量减少损失。

便令其写书遣人径往成都。

却说刘循、张任逃回成都,见着父亲、主公,备说雒城已陷之事。

刘璋慌忙聚集众官商议对策。

从事郑度献策道:

“主公勿忧,今曹操虽攻城夺地。”

“然军马大多留在关中、中原,防备刘备。”

“其蜀中兵马不多,士众也未全部未附。”

“野谷是资,军无辎重。”

“依在下愚见,不如尽驱巴西梓潼民,过涪水以西。”

“将仓禀野谷,尽皆烧除。”

“然后深沟高垒,静以待之。”

“彼至请战,则我等勿许,不与其战。”

“如此,时日一长,魏军久无所资。”

“我料不过百日,彼兵必然自走也。”

“然后我等便乘虚击之,操可擒也!”

郑度洋洋洒洒献出自己的计策,他的剖析可谓是一针见血。

一下便指出了魏军的弊病所在。

而不想刘璋听闻此言,勃然大怒,叱郑度道:

“此言大谬也!”

“吾只听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备敌也。”

“此岂保全之计乎!”

话落,下令将郑度免职。

郑度一惊,无奈叹了口气。

然后自摘冠帽,大笑而去。

刘璋是一个好人,在他看来。

抗敌是为了保护百姓。

通过烧毁物资,毁坏土地,迁徙百姓来获取胜利,这对百姓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于是没有采纳。

不采纳郑度的建议,说明了刘璋的仁义。

但是惩罚提建议的人,就显得很抽象了。

不然以后谁还敢给您出主意?

就连老罗都觉得刘璋这个行为过于抽象,于是在《演义》里改了一下。

只写了刘璋没有采纳郑度建议,并没有写刘璋惩罚了郑度。

正议间,人报有吴懿书信至。

刘璋唤入。呈上书,拆开视之,其书略曰:

“臣懿顿首再拜,谨呈季玉主公麾下:”

“朔风凛冽,臣独坐雒城衙署,执笔如负千钧。”

“忆昔与主公同游锦江,共论天下之势,恍如昨日。”

“今臣以败军之将,敢献刍荛之言,惟主公垂鉴。”

“曹操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与刘备二雄于天下。”

“前者汉中张鲁,拥险固之利,据十年之积,犹不能当其锋。”

“今西川虽险,然兵不过十万,将不过数员,岂能久持?”

“臣观天时人事,皆不在蜀。”

“臣妹吴氏,蒙先主不弃,得侍巾栉。”

“每忆先主托孤之言,未尝不涕泗横流。”

“臣与主公,实为姻亲,岂忍兵戈相向?”

“昔日在城头见士卒血染战袍,百姓扶老携幼逃难之状,臣心如刀绞。”

“今曹操已许臣,若主公来降,当保宗庙,全性命,使蜀中百姓免遭兵燹之灾。”

“下邳刘玄德,欲吞中原,无暇西顾,必不能救。”

“愿主公早早决断,以百姓为念,以宗庙为重。”

“识时务者为俊杰,知天命者得永安。”

“若执意不降,必然大祸临头。”

简单概括吴懿的话说,就是璋哥你就别折腾了。

你还指望你手下的人,死心塌地为你卖命吗?

赶紧投了吧,这对你,对宗庙,对蜀中的百姓都好。

刘璋览毕,勃然大怒,扯毁其书,破口大骂:

“吴懿狗贼卖主求荣,忘恩负义!”

“与吾为姻亲,今反助外人也。”

遂逐其使者出城。

即遣妻弟费观,提兵前去守把绵竹。

却说曹操驻马于雒城,正提兵赶往绵竹。

吴懿差下人回报,说:

“刘璋不肯投降,从事郑度劝其烧野谷并各处仓廪,率巴西之民。”

“避于涪水西,深沟高垒而不战。”

曹操及其麾下将领谋士闻言,无不大惊。

曹操慨叹道:

“若使刘璋用此计策,西川不为孤所有也。”

其实曹操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蜀地之所以难打,就是因为粮草供应跟不上。

曹操虽得了汉中,但依然没办法一次性在蜀地投入大量兵力与辎重。

一旦刘璋选择坚壁清野,不与魏军交战。

那么最后谁胜谁负,犹难说也。

吴懿笑道:

“明公勿忧,此计虽然歹毒,但以末将对刘璋品性的了解。”

“他为了成都百姓,断不会用此计策。”

曹操颔首,抚须笑道:

“刘季玉性子太过软弱,不配据有天府之土。”

“蜀地当为孤所有也。”

直到这一刻,曹操才觉得他高看刘璋了。

因为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选择坚壁清野。

要是犹豫一秒,都是对川蜀天险的不尊重。

于是,下令道:

“事不宜迟,可速进兵取绵竹。”

“待攻克此地,成都易取矣。”

遂遣曹彰、曹休领兵前进。

时值炎夏,巴蜀之地大雨连绵。

曹军旌旗尽湿,甲胄生潮。

曹操立马高岗,遥望绵竹城头,见守军阵列不整,士气低迷。

遂对左右笑道:

“久闻刘璋薄待士卒,疏于赏赐。”

“今观此城,方知世人诚不欺我。”

“绵竹不难取也。”

绵竹算是成都的屏翼,是最后的保障。

就连这“卫星”之城的守军士气都如此低迷,曹操对胜利更加有信心了。

于是,下令猛攻绵竹。

守将费观,统兵八千。

见魏军攻得急,乃领兵守御。

两军厮杀一夜,各自罢兵。

是夜,费观心里暗忖:

“如今曹操也杀至绵竹,取成都只是时间问题。”

“倘若继续坚守,那也只是徒劳无益。”

“倒不如举城而降,或可谋得大功。”

费观其实也是东州派的人,他并不打算为刘璋死战到底。

他只想保全自己麾下的部曲。

于是,黎明。

就在曹操再次率兵攻城时,忽见城头白旗高悬。

城门洞开处,费观素服出降,身后将士皆解甲弃兵。

曹操大喜,亲往相迎。

“费将军深明大义!”

曹操执其手谢道。

费观跪地请罪:

“观不能为主死节,实在惭愧!”

话未说完,曹操已他扶起身:

“将军保全民命,此大功德也!”

即表奏费观为裨将军,拜其为巴郡太守,余下部曲尽皆厚赏。

值得一提的是,费观其实也是刘璋的姻亲。

费观的族姑是刘璋的母亲。

并且刘璋还把女儿嫁给了费观。

也就是说,费观还是刘璋的女婿。

继吴懿之后,又一个姻亲倒戈投降。

足见刘璋的执政蜀地的政策,是有很大问题的。

内部高层人士,已经有很多人对他不满了。

既收降了费观,曹操整合其军马,正式兵发成都。

早有人报知刘璋,刘璋大惊,只得下令闭门不出。

魏军杀至,兵围成都。

时值三伏酷暑,这日,烈日当空。

城下曹军旌旗蔽日,戈甲耀光,照得人眼目难开。

刘璋见绵竹丢失,曹操大军已至,顿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成都尚有三万甲士,粮草也可支一年。

刘璋为此,选择——

摆烂!

眼不见,心不烦。

刘璋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门中,不理政事。

时间一长,成都城内人心流失。

时蜀郡太守许靖,字文休,本汝南名士,因避董卓之乱入蜀。

此人素有名望,然性怯懦,见曹操兵临城下,心中早存降意。

这日黄昏,趁着城墙巡防防务减弱。

竟欲翻墙逃出城去,向曹操投降。

眼看许靖就要翻出去了,不想这时一队巡逻兵走过。

见着许靖,立马将之擒住。

一盘问,竟然是蜀郡太守!

众人无不一惊,首都市长要翻墙投敌。

这简直不可思议。

众人不敢擅专,将之拿去见刘璋。

许靖瘫坐于地,汗出如浆。

王累、黄权等众,纷纷言道:

“许靖身为蜀郡太守,不思退敌之策,与我等同仇敌忾退敌。”

“今反倒私通敌国,当夷三族!”

许靖蓬首垢面,跪伏堂下,浑身战栗如筛糠。

众人都劝杀了许靖,以儆效尤。

唯有刘璋,长叹一声:

“今益州将倾,杀一名士更有何益?”

遂夺许靖官印,囚于别院,不再做进一步的处理。

王累、黄权等众见此,皆是一叹。

首都市长翻墙投降,不拿来当典型杀掉,日后只会有更多人效仿。

自此,成都城内人心更加惶惶不安。

此时,围城已近月余。

城中粮价腾贵,斗米千钱。

军中多有饿殍,但刘璋实行了严格的供给管控,并未大量放粮到市场上去。

这夜三更,蜀郡督邮朱叔贤暗聚家仆,将细软捆作包袱。

其妻张氏,昭仪哭谏道:

“夫君岂不闻许靖前车之鉴?”

朱叔贤怒斥:“妇人见识!吾不过六百石小吏,刘璋安能尽防?”

遂不听张昭仪谏言,取麻绳系于女墙,欲缒城而下。

不料巡夜牙将恰率部经过,闻得墙头窸窣作响。

当即命军士张弓搭箭,火光骤起,照见朱叔贤悬在半空,狼狈如丧家之犬。

即将之擒了,拿去见刘璋。

刘璋闻报大怒:

“许靖名士,吾尚可容。”

“朱某微末小吏,也敢叛主!”

于是下令诛灭朱叔贤三族。

按理说,诛杀叛徒,本无不妥。

但刘璋接下来一个命令,却与他一贯仁义的人设不符了。

刘璋下令道:

“将朱某妻子,张昭仪发配至军中!”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由此便能发现,刘璋这小兔子内心其实也挺狠的。

在刘璋看来,朱叔贤是什么东西,也敢背叛我?

杀他还不能够解气,要杀他全家才能泄愤。

次日午时,朱氏满门二十七口血染市曹。

其妻张昭仪被发配军营时,身着素服,向北三拜,泣血道:

“诛我夫而逼嫁我,此宁夫妇平生之愿乎?”

言罢夺过守卒佩刀,自刎而死,血溅丈余。

围观将士无不掩面而泣。

张任闻讯,急至中军帐进言:

“今军心浮动,宜厚葬张氏以安众……”

刘璋嗔道:“将军也要造反不成?”

张任默然退出,夜半独自在营门焚香祭奠。

曹操在城外得报,叹谓诸将道:

“刘璋杀小吏而赦名士,此取乱之道也。”

遂命将校将劝降书信射入城中,特意详述朱家惨状。

蜀军士卒拾得传书,往往聚观泣下。

曹操见时机成熟,再次使人劝降刘璋。

饶是明眼人也能看出,成都已是大势已去,不可能再守得住了。

刘璋至城头,望见底下排山似海的魏军,面如土色,叹道:

“吾之不明,悔之何及!”

“不若开门投降,以救满城百姓。”

左右人纷纷劝道:

“城中尚有精兵三万人,谷帛支一年,吏民咸欲死战。”

“主公何以现在便降?”

刘璋仰天叹道:

“吾父子在蜀二十余年,无恩德以加百姓。”

“继续攻战,徒使血肉捐于草野耳,皆非我之罪乎?”

“教我心何安?不如投降以安百姓。”

言罢,哀声恸哭,下令开城投降。

左右将士,无不垂泪痛哭。

曹操率军入城,张榜安民。

吸取了此前收降张绣的教训,曹操这次进城,不再对刘璋蹬鼻子上脸。

而是亲解其缚,执其手曰:

“季玉保境安民,今顺天应人,真仁者之心也!”

即令左右取紫绶金印,当场表奏刘璋为振威将军,仍许居成都旧邸。

其家族所有财物,也下令分文不得取,全部归还给刘璋。

这个城中各级官员,全部官升一级,以此来收买人心。

唯独此前欲翻墙投降的许靖,曹操没有给他升官。

因为曹操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种没有骨气的人。

其实不止曹操,历史上的刘备也看不起许靖,认为其临阵而背主,不是一个值得用的人。

傅巽劝谏曹操道:

“天下有获虚誉而无其实者,许靖是也。”

“然今主公方入蜀地,欲创大业,天下之人不可户说,当大结人心。”

“靖之浮称,播流四海。”

“若其不礼,天下之人以是谓主公为**贤也。”

“宜加敬重,以眩远近,追昔燕昭王之待郭隗是也。”

程昱也劝道:

“许靖蜀中名士,有人望,不可失也。”

“借其名以竦动宇内,则蜀地可安。”

曹操从之,于是拜许靖为长史。

然后自领益州牧,大赏麾下军士。

接下一段时间,曹操都没有马上动兵。

而是选择犒赏军民,收买人心。

因为他不是像征伐徐州一样来掠夺的,而是为了常驻此地,需要慢慢消化。

一月过后,蜀中人心渐渐稳住。

这日宴席,程昱忽然佯醉,走至曹操跟前,提醒他道:

“明公是否忘却一件大事?”

曹操嘴角微微翘起:

“孤何曾忘也?”

程昱便问,“不知是何事?”

曹操扬唇笑道,“蜀中之地,尚未全并,而刘璋尚在……”

程昱也笑了,“在下只是怕魏公忘了。”

刘璋在蜀地有名望,而益州其他郡还在。

所以他就是一个隐患。

其人虽然没有野心,但一旦有投机者利用刘璋,跑到益州其他州郡去。

刘璋就有可能“复辟”,实现东山再起。

历史上,东吴偷袭荆州成功后,刘璋就落在了孙权手上。

当时孙权就想扶持刘璋做蜀主,将其作为棋子。

只不过刘璋刚好在那一年病死了,东吴的计划没成功。

但曹操还没有全并蜀地,他在稳住人心之后,刘璋已经没有他的**价值了。

或者说,他的存在,是弊大于利。

“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务必做的干净些。”

“明白。”

程昱以酒醉为由,避席而去。

不想百密一疏,还是有忠心刘璋的士兵,在得知此事后,慌忙将之报给张任。

张任闻讯大惊,痛骂曹操道:

“曹贼如此奸诈!今已得蜀地,仍欲害我主耶?”

于是,连夜跑去驿馆,来见刘璋。

刘璋正在房中与其子刘循互诉衷肠,忽听得门外响动。

于是刘循起身去开门,甫一打开,便见着张任跌跌撞撞倒了进来。

“季玉公!季玉公!”

张任神色焦急,上前拉住刘璋的手。

刘璋诧异道:

“张将军何事如此匆忙?”

“害!”

张任焦急道,“季玉公,曹操欲加兵害你!”

“你、你还蒙在鼓里啊!”

“成都已是是非之地,赶快离开这儿吧!”

什么?

刘璋父子闻言,无不骇然失色。

“孟德公何以欺我?何以欺我?”

刘璋快要哭了,顿时感觉十分无助。

张任忙道:

“季玉公,现在不是哭泣之时。”

“若不快走,必为曹贼加害!”

“曹操虽收了我的兵权,但末将麾下尚有百名忠心我的士卒。”

“咱们今夜就走,还来得及!”

刘循见刘璋并无去意,顿时也急了,赶忙劝道:

“父亲!张将军说得对。”

“现在走还来得及,晚了就走不了了!”

刘璋颓然地挥了挥手:

“曹操坐镇成都,吾大印也已交出。”

“益州诸郡,也已传檄而定。”

“吾尚能去哪里啊?”

……

(此为曹贼入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