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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响两声被接通:“这么快想好了?”
赵天赐疑惑的声音让江迟心中揣揣难安。
他呼吸有些难受地松开两颗颈间的衬衫扣子:“安排沈郁安转院,越快越好。”
“可以,如果陆衍辞发现医院未经病人家属允许擅自给病人转院,你准备怎么应对?”
江迟轻笑:“赵大医生,擅自给病人转院不过是你诸多医闹中不起眼的一桩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随即声色一凛:“你看着办,只一点,转院后必须做好保密措施,不能再让陆衍辞找到沈郁安。”
“这恐怕有点难,除非……”
“除非什么?”
“出城,出国。”
江迟头疼地闭了闭眼睛,用拳头敲打额头。
他知道陆衍辞的耳目遍布全城,要在通讯发达的新时代藏起一个人,有难度。
不过。
下一刻,他眼眸一亮:“送我这里来,现在除了我自己,我不放心把她交到任何人手里。”
赵天赐隔空对着他瞪大双瞳,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没说错吧?现在你那里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
“……”江迟一句话堵得赵天赐无奈抚额,“你那里没有仪器没有药物,只怕更难。”
“那你就想办法把医院能够挪动的工具全部挪过来,天赐,你是外科最好的专家,靠着过硬的技术坐上院长的位置,全世界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沈郁安的专属医生,你一年只对外放100个号,要挤破头才能抢得到,怎么,跟我玩战略?”
赵天赐在手机里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我真没你说的那么神,不过高帽已经戴了,我想拒绝也不行了?行,我来想办法,不过你还缺个能让陆衍辞忌惮的执行者?”
“你把手机给覃皓。”
“说吧,只要是哥能用拳头帮你打下的江山,一定万死不辞?”覃皓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诙谐,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武力解决不了的事。
江迟的心像被撕开了一个豁大的口子,正汩汩淌着热血。
他笑不出来,也还是放轻了声音:“我还真需要你的拳头,天赐转院,沈郁安身边不能没有人帮忙,你……”
“放心,我马上安排,不会让沈郁安吃亏。”
“谢谢。”江迟的心落到了实处。
窗外阳光晴好,他心里的伤口也正被这个世上最稀有的一缕真情照亮着。
同一片天空下。
沈郁安被江迟挂断电话后,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发了好一会儿呆。
从前再怎么被陆衍辞凌虐,双腿可以走路,双手可以做事,可现在却连动一下都能牵动全身抽痛。
什么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是当自己无法自理的时候,身边连一个可以托付的朋友和亲人都没有。
沈郁安勾起一抹自嘲的凄凉,她的那些年都白活了。
“沈小姐,”白桦敲门进来,将手里拿着的糕点和饮品递上,“这是你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和热奶茶,趁热吃了吧。”
沈郁安有些魂不附体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桦。
虽然白桦的示好只是为了鞭策她能够听话些。
但白桦的存在仍然恰到好处地告诉她,她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受了委屈受了伤,她也需要被照顾,被关心,被温暖。
要想获得就必须活着。
沈郁安叫了声谢,一手接过蛋糕,一手接过奶茶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白桦见她吃得香,没打岔。
沈郁安吃完,抬眸看他:“说吧,陆总又有什么指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林依依就不会放过我。”
白桦低头,直言:“沈小姐,陆总让我提醒你,今夜12点前如果江迟不停止对林家的索取,一切后果由你和江迟共同承担,既然你敢在外面养野男人,便是做好了承受讨伐的准备。”
“什么叫停止?”沈郁安轻声开口,她发现自己的电击后遗症时有时无。
只要林依依安分点,陆衍辞不找她麻烦,她可以完全忽略那个人,满脑子都是江迟,以及和江迟的以后。
可只要白桦一出现,逼着她去想陆衍辞那个人,她就头疼不已。
沈郁安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难道他要江迟公开宣布自己对林家人和林家财产没有任何觊觎之心?他可以对付我,但我绝对不会帮助他去对付江迟!”
“而且,什么又叫讨伐?他要公开我跟江迟的关系,证明我在婚内**?那你去告诉他,只要他不计后果,我任凭他处理。”
江迟不接她电话,她冷静下来觉得江迟是对的。
该面对的人,该打的仗,都不能怂,她应该相信江迟,最起码应该相信江迟身为A大才子的智慧,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白桦犹豫道:“沈小姐,这段日子你受了不少苦,再这么下去,你就算不死也是半瘫,何必呢,做人该为自己着想。”
“为自己着想?”沈郁安不想为难白桦,可嘴角还是勾起一抹冷弧,“在你的理解里,顺从陆衍辞就是为自己着想吗?过去那些日子,我顺从的还少吗?”
白桦噎住。
“你跟着他的日子也不短了,他能这么对我,也能这么对你,只要是林依依不喜欢的人,都是他的仇人,你有没有把握你对林依依能像对他那么顺从,如果不能,你终有一天会得罪林依依,到那时,你这个工作也会丢。”
“沈小姐既然知道后果,就别再执拗。”白桦拿出手机,放到沈郁安手里,“江迟不接你的电话,就用我的打,为了你我共同的安危,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谁说的?”
敞开的门外,浩浩荡荡进来一队人。
为首的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目标清晰地走到沈郁安面前站定,然后转身对峙白桦:“你好,我是江迟先生的保镖,特意过来保护沈小姐的。”
覃皓说着,拿起沈郁安手里的手机塞回白桦手里:“只要沈小姐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她。”
白桦目视此人,眼眸微眯。
眼珠子在瞳孔中上下滚动,快速在脑海里搜索面前这张有些面熟的男人脸。
脑海中蓦地“叮”地一声。
白桦眼眸大开:“你是?A城第一保镖,覃皓?”
覃皓微笑,伸出大掌:“幸会。”
白桦礼貌伸手,与男人粗犷的掌心相握:“幸会。”
同时,目光不停地在沈郁安和覃皓身上来回扫视:“覃总身为金盾集团的老板,还是第一次见您亲自上阵。”
覃皓没多话,转身将沈郁安打横抱起,背对白桦,对沈郁安说了声:“我是江迟的朋友,配合我一下。”
沈郁安点头。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能力不配合呢。
由着男人抱起,像一只温顺的小狗瑟缩在男人怀中,不叫不哭不闹。
“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识相些。”覃皓抱着她,居高临下地通知白桦。
白桦蹙眉,脚步一转,挡在覃皓身前:“你要带沈小姐去哪儿?”
覃皓脸色一沉,就算是陆衍辞站他面前,也要客气地叫一声“覃总”,何况只是个跟班:“不关你的事。”
白桦半步不退:“在我眼皮底下带人走就关我的事,陆总把人交给我,我要是把人弄丢了,我也没好日子过。”他将警示和提醒的目光投向蜷缩在男人怀里的沈郁安。
“沈小姐在你们陆总的软禁下遭遇过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你要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不该阻止我救人。”
“陆总就在医院,我要是真想阻止你,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陆总了,我一个助理,何需跟自己过不去,但是覃总,你要救人,我必须通知陆总,情非得已,还请见谅。”白桦掏出手机,转身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