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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邱问声出事后,周雪梅见过梁优的次数不多,但 每一次,除非她主动提起邱问声的事,否则梁优都不会主动提起,这是第一次,梁优提起了邱问声的死。
之前,她一直以为,梁优并不在意邱问声的死,毕竟她从未过问过,也似乎漠不关心,甚至得知他们给他建了衣冠冢,她都没那么在意。
好似真的,他们离婚后,邱问声的死活就和她再无关系了一般,甚至她以为,邱问声死了,梁优心里或许还觉得释怀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周雪梅都在为儿子不值,邱问声对梁优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儿子对不起梁优,可他也在努力弥补,可邱问声的死对梁优却没有任何波澜。
周雪梅一度觉得梁优铁石心肠。
可今天……
终究是做母亲的,周雪梅心中莫名酸涩了起来。
好一会,她才调整好情绪,对着电话道,“好,按照你说的办,揪揪的白日宴,我只叫些亲近的人来家里看看揪揪,让揪揪认认生。”
梁优嗯了一声,没再开口了。
周雪梅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前两天阿声的律师来了家里一趟,阿声生前和他交代过,说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让他把阿声名下的财产转移到你名下,那些资料需要你签字确认,你给我个地址,我把资料找人给你送来。”
“……”梁优沉默了一会,“那些东西再等等吧。”
空气中莫名的有些苦涩的味道,周雪梅心口酸得难受,浅浅呼了口气道,“阿声留下的东西不少,处理这些东西需要的时间也不短,我和你爷爷虽然给他立了衣冠冢,可户口还留着,没有去销户,这事拖不得多久,还是要尽快办了。”
梁优嗓子有些堵,准确来说是心口堵,堵得她有些呼吸不了。
从某一刻开始,她突然意识道,她一再逃避是没有用的,时间太多了,她觉得一切都还没有什么改变。
邱问声那样命硬的人,她以前一直都咒他**,咒他畜生不如,咒他天打雷劈,她咒了那么久,他都一直安然无恙的,怎么会突然的在某一天,就被宣布,他死了。
是一语成谶吗?
想太多,心口就越发的堵。
“我知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忙,可能回不来,我这边尽量多拖一段时间,等你回来,把所有程序走完,我再去给他销户。”周雪梅的心何尝不是被撕裂了一样疼。
她的儿子,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再看吧。”梁优呼了口浊气,“他名下的那些东西,你咨询律师转给揪揪,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不需要了。”
“……”周雪梅叹气,“揪揪还小,你是他唯一的监护人……”
邱问声留下的那些东西,只能给她。
梁优不想继续聊有关邱问声的一切,尤其是关于他死后遗产的处理方式,这个话题会让她的心口堵得难受,让她喘不过气。
她急切的转移了话题,“周姨,揪揪最近还好吗?乖吗?晚上哭不哭闹不闹人?胖了没?肚子胀气吗?”
她一连串的问了一堆。
太久没见孩子了,一个刚生产完孩子没多久的母亲,孩子不在身边,说不想念,怎么可能呢。
她比任何人都想时时刻刻抱着自己的孩子,亲亲他,疼疼他。
周雪梅看着身边躺在婴儿床上的揪揪,小家伙长了些肉,看着比刚生出来的时候好看了许多,长开了,很像邱问声和梁优,但有些安静。
她开口,认真回答着梁优关心的每一个问题,“嗯,他挺好的,就是有些安静,乖得很,肉乎乎的小脸长开了很多,好看得很,小手小脚也灵活了很多,时不时的也会乱抓乱摸,晚上偶然也会闹人,不过只要抱抱他和他说说话,小家伙就安静了,肚子偶尔也还是会胀气,不过我会给他揉,好很多了。”
周雪梅没说,揪揪太像邱问声了,她怕她这样告诉她,她会难过。
她能感受到,梁优对阿声不是没有感情的,甚至这份感情比她想得要深,但她埋得太深。
活着的时候疾言厉色,冷脸相对是报复,可人死了,这些种种就成了折磨和懊悔了,人在死亡面前,弱小得比蚂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