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块钱工钱！”
张开明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
他后悔，不该让张伟留在这里。
应该让张伟去做火把的。
可张伟话都说出口了，他再改口说不同意，那就将黄四海得罪了。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艰难的说道：“黄老哥，明天要辛苦你一天，应该……给这么多的。”
但他的神情，早就被黄四海看见。
黄四海倒没有怨张开明，毕竟张伟给的一天10块钱太多了。
他们石河村的人，在田里辛苦一个月，也挣不到10块钱啊！
而他仅仅是帮忙卖一天肉，就能得到10块钱。
要是村里的人知道他一天能挣这么多钱，估计每个人都会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学杀猪。
黄四海随口跟张开明客气几句，也没提钱给得多的事。
只是心里感叹，比起张伟来，张开明还是小家子气了些。
张开明家场坝里的火把，很快吸引周边住户赶过来看热闹。
“开明，不得了了啊，今天杀三只黄麂子，一头野猪！”
“这么多肉，你们怎么吃得完啊！”
“还是张伟厉害啊，隔段时间就弄到肉了！”
“啧啧，黄麂子的肉，听说那是山珍，我还没吃过呢。”
“……”
一开始，来围观的人都还只是发出一些赞叹和羡慕的声音。
渐渐的……
张开贵走到张开明面前，笑着道：“开明哥，你杀这么多肉，今天怎么换啊？”
张开明一怔，说道：“忘了说了，今天的肉没打算换，我明天背到街上去卖的。”
张开贵道：“开明哥啊，你给我换两斤撒，我拿粮食换，跟你背到街上去卖还不是一样的。”
“就在这里换，还省得你背那么远！”
张开明脸上踌躇。
现在家里有粮食，他并不想用肉换粮食，更愿意将肉卖成钱。
如今家里还欠着一百多块钱的债呢。
卖肉换了钱，他就可以还债了。
“开明叔，开贵叔说得对！这么多肉，您背上街去卖，那多累啊！”
“是啊，您还不如给我们换一些，换了剩下的，您再背到街上去卖。”
“反正粮食和钱都是一样的。”
“开明啊，你看我们又好久没吃肉哒，要不你还是换点撒。”
“对，开明叔，多少换点。”
“……”
来这里的人，少半是看热闹的，大半是为了换肉的。
刚来时，一个个抹不开面子没人说出来，等张开贵起了头，就全都冒出来，纷纷开口劝说。
比较默契的是，所有人都只说用粮食换肉，绝口没人提用钱买。
被这么多人劝，张开明心里不愿意，可又抹不开情面，一时为难起来。
一咬牙。
他决定甩锅。
“黄麂子和野猪，都是伟伟打的，他说要卖钱！”
“我也没办法做主！”
听他这么说，一众人立即朝张伟围了过去。
“伟伟，你换点肉给叔！”
“张伟，给我换一点！”
“伟伟啊，你看上次换肉我就没换到，这次你怎么着也给我换两斤啊！”
“张伟……”
“……”
这么多叔伯婶儿，都来说要他换肉，张伟也不好拒绝。
想了想，说道：“那行，等野猪杀了后，你们要换就换吧！”
听他松口，说可以换，大多数人顿时欢呼起来。
“就知道伟伟是个好孩子！”
“是啊，伟伟哪里会不管我们啊！”
“太好了，我要换三斤！”
“我换两斤！”
“伟伟，还是用苞谷或者小麦换撒？我这就回去称苞谷来。”
“……”
也有少数几个人心里不满。
“只换野猪肉啊？”
“我想换黄麂肉啊！”
“野猪肉哪里有麂子肉好吃啊！”
“……”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张伟只当没听见。
作为一个重生的人，他太清楚什么是小农意识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犯不着跟他们计较。
张伟按照自己的想法，大声说道：“这次5斤苞谷、小麦，或者10斤洋芋、红苕、萝卜、白菜，都可以换一斤野猪肉。”
“但每个人只能换一斤！”
当听到只能换一斤的时候，不少人都很失望，可一想这次换肉的条件，竟然连萝卜白菜都能换，又都高兴起来。
一个个什么都不说了，撒丫子朝家里跑，回去称东西去了。
生怕跑慢了，回来后野猪肉没有了。
场坝里的人，瞬间走了大半。
留下了没走的，除了张开兴、张开财等张伟的嫡亲之外，就剩下那些有人回家了的人，可以留在这里看热闹的。
张开明将张伟拉到一旁，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就算要换，也别把条件开得那么低啊！”
“洋芋、红苕、萝卜和白菜又不值钱，你要那么多做什么？”
张伟笑了笑，满不在乎的道：“我们家不是养了猪仔么，洋芋红苕萝卜白菜，都可以喂猪啊！”
张开明气道：“喂猪，你妈可以打猪草！”
张伟道：“我就是看妈一天辛苦的打猪草，才说可以换洋芋红苕的。”
张开明：……
他总觉得亏，憋了半天，只骂了一句“败家子！”就悻悻的走开了。
没多久，张开贵第一个挑了一担红苕来，他的脸上笑开了花，“伟伟啊，你不用过秤了，我专门多放了几个红苕的，还给你选的好的。”
张伟也无所谓，去拿了本子和笔，给他记上。
后面陆陆续续赶来的人，大多都是拿洋芋和红苕来换的，少数人拿的是白菜和萝卜。
张开明过秤，张伟登记。
上次已经做过一次的事，两人都轻车熟路。
只是张开明的脸色不好看，不时瞪张伟一眼。
他就知道，只要说了用洋芋红苕这些来换肉，就没人会拿苞谷来换。
这次打的野猪，没有上次的大。
整只估计百十来斤，杀了之后去掉猪头和下水，一共才五十多斤肉。
一家换一斤，石河村大部分人家都换到了，只有少数人没换到。
当然，也有少数人家没来换。
其中就有张开全家和老王头家。
也包括李伟家。
徐大红眼巴巴的看着一个接一个的人拎着肉从家门口走过，没好气的对李富贵说道：“别人家都去换肉了，你怎么不去换两斤回来？”
李富贵无精打采的道：“儿子都快没了，我哪还吃得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