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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用两条棕树叶子搓成条索,系了两个索扣在两条麂子腿上,扁担两头一头挂上一胯麂子肉。
然后拿了手电筒,揣进裤兜里,就挑着扁担往夏枝家走去。
重生以来,他都尽量避免和夏家接触,主要是他还没做好面对的准备。
但经过之前的事,他知道,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这才主动提出给夏枝家送麂子肉。
只是他的心情还有些复杂,去夏枝家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张伟走了近二十分钟才到。
“张伟,你又来给我们送肉了啊!”
张伟家杀麂子的事,并没传到夏枝家,夏猛见张伟扁担上挑着两胯肉进来,惊喜的说道。
“运气好,打到一只麂子,今天杀了后就给你们送一胯来。”
张伟先回了他一句。
“夏叔!”
“周婶儿!”
然后向夏永贵和周红菊打招呼。
夏永贵招呼张伟坐,周红菊则是笑得合不拢嘴,“哎呀伟伟,前天你爸才给我们拿了那么大一块野猪肉,咋今天又送肉来了呢!”
“这可不行!”
“怎么能老吃你们家的肉呢!”
张伟道:“周婶儿你别客气,给你们送肉是应该的。”
还没等周红菊说话,夏猛在一旁呵呵笑道:“妈,伟伟说的没错,他给我们送肉有什么问题呢!”
说完,已经接过张伟肩上的扁担,动手取肉。
他恨不得两胯肉都取下来,不过还是记得张伟说的是送一胯肉给他们,在取了一胯之后,说道:“这一胯我还给你挂扁担上。”
张伟点头。
夏猛一边将肉放下,一边问道:“伟伟,剩下的这胯肉,你准备拿哪里去?”
张伟如实道:“一会儿我去趟舅舅家,给三个舅舅送去。”
周红菊听他这么说,心里高兴极了。张伟给三个舅舅家一共才送一胯肉,可给她一家就送了一胯。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在女婿心中比他舅舅的分量更重,说明女婿拎得清轻重。
她越看张伟,越顺眼。
夏永贵心里也挺高兴,关心的问道:“伟伟,这麂子肉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张伟道:“昨晚从舅舅家回来,路过麂子渡,正好碰见麂子,就打了一只。”
“你呀,运气是真的好!”夏永贵感叹道:“走个夜路,居然都能碰到麂子,还给你打到了。”
夏猛一听,有些惊讶的道:“麂子渡真的有麂子啊?”
夏永贵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那些地名都是瞎取的吗?”
“我们大夏,无论是取人名,还是取地名,都很讲究的。”
“麂子渡能叫麂子渡,肯定说明经常有麂子从那里渡河撒。”
夏猛听了,眼睛里不由露出狂热,呼吸急促的说道:“麂子渡离这里也不远,要不我晚上也去那里守守,看能不能也打到一只麂子!”
“你得了吧!”夏永贵翻白眼,道:“你以为麂子是那么好打的啊!别一天天的尽瞎折腾!”
夏猛不服,嘟嘴道:“张伟都能打到,凭什么我不能?”
夏永贵懒得理他,只跟张伟说着话。
聊了几句后,似乎才想起什么,笑着道:“伟伟啊,后天夏枝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来吃饭。”
今天是二月初五。
后天就是二月初七。
张伟记得,上一世夏枝也是初七回来的。
夏枝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接他去城里。
无论什么时候,张伟都承认,现在的夏枝对他是真的很好。
要知道,从曲远县城回三岔镇有一百八十多里路,再从三岔镇回石河村又有将近四十里山路。
这么远的距离,夏枝一个女人专门回来一趟,只是为了接他进城,你能说她不好吗?
而夏枝之所以是初七回来,两人之所以又是初八进城,是因为初七是曲远县城里往三岔镇发班车的日子,班车返回的时间是初八。
要是错过这个时间,又要再等七天,才有第二趟班车。
上一世夏枝回来,他开心的去三岔镇接她,然后第二天和她一起踏上了去曲远县城的班车。
这一世,张伟已经决定不去读书了,不会再和夏枝一起进城。
但他还是说道:“叔,后天我先去镇上接夏枝,然后你们一起到我家去吃饭吧!”
夏永贵本来打算自己去接的,听了张伟的话,心里高兴,笑着说道:“也成,那你去接夏枝,我就不去接了,你们回来后,就去你家里吃饭。”
事情说定,张伟起身,说道:“叔,那就这么说,我先去舅舅家,不然晚了回来又要走夜路。”
夏永贵点头道:“那么远,你是早点动身,好早点回来。”
张伟点头,给周红菊和夏猛也打过招呼后,就拿起扁担。
现在只有一胯麂子肉了,没法挑着,他将麂子肉吊在扁担一头,扛着扁担离开夏家,朝李家堡而去。
今天路上的积雪都全部化完了,经过一夜的风吹,山路虽然还有些湿润,但已经不像昨天那般泥泞。
张伟一个人扛着扁担走路,步子极快,步伐又大,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麂子渡。
昨天晚上,他和张开明一起从这里回家,可是用了快两个小时的。
经过昨晚打麂子附近的路时,张伟还朝那边看了一眼,心想要是回来的时候能再打一只麂子就好了。
当然,他也只是随便这么想想。
毕竟麂子哪里是那么好遇到的!
昨晚能碰巧在路边附近遇到,就已经是撞大运了。
一笑收回目光,张伟继续赶路。
差不多两个小时,张伟到了李大成家。
“二舅母!”
“二舅母!”
张伟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倒是刘芳从她家大门出来了,说道:“一来就只晓得喊你二舅母,她去田里背昨天的萝卜叶子去了。”
“大舅母!”
张伟赶紧叫了一声,笑着说道:“我从这边来,进场坝就是二舅家的大门,我就喊二舅母了。”
刘芳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她才看见张伟扛的扁担上挂着一胯肉,还是一条腿,看起来像是羊腿,但她又不确定。
刘芳问道:“你怎么又带肉来了?”
张伟又将昨晚在麂子渡打麂子的事说了一遍。
刘芳瞪大了眼睛,“我的个天,伟伟,你说你这是什么运气啊,走个夜路都能打到麂子,真像你幺舅母说的那样,没谁了!”
张伟道:“今天就带了一胯肉,我没分,先放大舅母这里,到时候你们自己分。”
刘芳笑着道:“没问题的,我们自己分,你快进来烤火,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走了三个小时的路,张伟还真是又饥又渴,就没客气,说道:“我先喝口水,麻烦大舅母给我做点吃的,随便做点就行。”
刘芳笑着道:“那我给你炒一碗油炒饭,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刘芳家平时也是吃的苞谷面饭。
只是做法不同,她一般是用甑子蒸的苞谷面饭,俗称“面面饭”。
面面饭比炒面饭要软和一些,咀嚼起来不那么难。
她放了猪油,加了一个鸡蛋,再加上一些青菜叶子,和着面面饭一炒,味道也是极好的。
张伟吃完,主动将锅碗洗刷了,然后说道:“大舅母,爸是要我上街做衣服的,我就先上街去了。”
说完,拿起扁担就准备出门。
“伟伟你等等!”
刘芳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