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第24章: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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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渀匆匆自燕子巷赶来,一边小心翼翼关上院门,一边拍打身上积雪。

“如何了?”

张耀祖有些忐忑,凑上前询问的时候,手心几被汗水浸透。

杀官的事一旦揭露,那就不光是他们,连同家人或者都要受到牵连。

“现在,整个从县上到衙门官吏,下到贩夫走卒,都在称赞大人重情重义。”

“刘家宗族还在感谢大人不遗余力调查案子。”

“而且,大人之前在燕子巷还特意询问刘覆文是否的罪过什么人,说看起来对方不像是劫财,反而像是仇杀。”

赵渀话音落下,张炼,阎狼几人对视一眼,亢奋的发抖。

什么叫灯下黑,这就叫灯下黑!

一个斩杀朝廷命官的主谋,竟是从县县尊。

谁也想不到知县亲手斩了刘覆文后,还能从容在现场分析,甚至连思路都讲述的清晰至极!

大人够狠,也会演。

他知道县衙那群人会怀疑他假情假意,但那些人绝不会怀疑他就是凶手。

大明官场的权力争斗极为狠辣,但谁也不会掀翻桌子,直接动手杀人。

更何况刘覆文所在刘家在州府亦有亲族。

可越是如此,这群混迹从县数十年的人精才越是会被误导。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游刃有余,做成大事!

巡检司的兵马不敢偷懒,毕竟死的是一名从八品的朝廷命官,被吏部记录在案,不是什么小吏。

眼下已是三更天,仍能见到城门各处灯火通明,打着火把的兵马详细审视每一个人。

阎赴现在也回到了农家小院。

奔波一日,在城隍庙,燕子巷,刘家和县衙来回走动,一身疲惫不堪。

但阎赴眼眸仍是神采奕奕,叫来赵渀几人。

“这包里的刀,沾染了刘覆文的血。”

“还有长枪枪头,你们都带上。”

这些都是他白天查探的时候,故意在棺材里软化的尸身上获取的血渍。

“今夜子时,由赵渀带队,你们分别将这些凶器,放到这几个地址。”

舆图展开,青牛巷张家,黄天坊马家,城南黄沙巷王家。

若是熟识从县的人,便能看出来,三处地点,赫然是典吏张堰,主簿王景飞,主簿马鸷家族所在!

是的,阎赴直接摆明,这是一场栽赃陷害!

赵渀心跳的很快,老军户激动亢奋,抱拳行礼。

“是!”

此次离开,是赵渀首次单独带队,身边跟着儿子和阎天三人换了衣服,趁着子时报更的更夫离开,于街巷隐匿前行。

这次他们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开始期待。

“别担心。”

赵渀看着阎天三人,都是少年,不知从昨日一事中缓过来没有,于是压低声音开口。

出乎意料,阎天声音沉稳,甚至赵渀隐隐能从其中听到期待。

“我等并不担心。”

“大人是面见过皇帝的读书人,是朝廷命官。”

“这样出身的人,只要他想,便能和刘覆文之流携手,捞银子,在官场上安安稳稳。”

“但他肯和我等站在一起,命运相联,我们这等泥腿子,有什么好怕的!”

阎天摸到马家,仗着年少,宛若狸猫一般轻而易举的爬上墙头,将凶器包裹,藏在马家院落的花坛之中。

主簿马鸷眼下睡在县衙,为了查证刘覆文的案子,几算通宵达旦,不眠不休。

刘覆文案在整个从县影响甚大,一名从八品官员死亡,更是要层层上报,案子若是不能结下,他们大概率也要倒霉。

更何况刘家宗族在从县势力盘根错节,他们压力不小。

马家没多少仆从,入了夜都睡的很沉,自也无人发现阎天动作。

这边阎天开始行动,赵渀也抵达了王家。

砰。

一声轻微声响,让王家门子愣住,裹上大衣,**眼睛出来查探。

灯笼火光摇曳间,前方路面明晃晃放着一锭银子,让门子有些恍惚,旋即狂喜。

赵渀躲在转角看着,他故意丢了一块银子,趁着门子贪婪拾取,老军户身手矫健,顷刻间转入王家,将凶器藏匿在大门不远处墙角,用一块石块压住。

典吏张家是阎地负责放置凶器。

既要保持血渍,又要在栽赃之前,不被张家发现,故而阎地直接将枪头藏匿在张家水缸下方。

很快三家都被藏好了凶器。

深夜,城门灯火通明,街道上比之昨日巡逻要严密许多。

城隍庙,土地庙等平日少有人至之地,如今也时常传来巡检司兵**呵问,伴随百姓发抖的回应。

赵渀没有和阎天几人汇合,按照提前约定好的线路,走街穿巷,一路隐蔽,至农家大院。

黄沙在寒风裹挟中呼啸而过,穿透枝桠,掠过城郊窑洞和城内院落。

从县混乱,才刚刚开始。

彼时阎赴也并未休息,粗劣的茶叶已经碎成渣。

张炼如今正在泡茶,水流冲刷,茶叶舒展,升出一丝清香。

这是从县最便宜的茶叶。

阎赴盯着眼前少年,很是欣赏。

张炼一路跟着自己赴任,吃尽苦头,若是张居正不曾将他送给自己,如今他当是翰林院清贵的书童。

偏偏此人心性沉稳,做事干脆,不见半点不甘。

“刘覆文死了,你觉得如何?”

昨日诉苦大会上,惟独张炼不曾诉苦,毕竟跟随张居正,不曾短缺吃喝用度,阎赴也想看看张炼如何想的。

泡茶的手顿住,张炼抬头,目光清明。

“刘覆文,该杀!”

“天下岂有几文钱买数十亩良田之事。”

“昔日张大人曾说过,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若活不下去,自己还失了自强的血性,这般人死也应当,杀了刘覆文,反算是为这些底层百姓找了一条生路。”

阎赴笑着,只是没接张炼泡好的茶,反而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陕西的黄土夹杂在大风中,肆意席卷这片荒芜贫瘠之地。

他转头看向京师方向,想到赠骡赠童的张居正。

好友昔日身着袍服的背影仍历历在目。

“叔大吾弟。”

“日后你我背道而驰,但。”

“终归会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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