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阎赴笑吟吟看着这名软骨头。
“你私银全是百姓血汗,今天得全吐出来!拿去分给饿死孩子的爹娘!”
**们被押到街心示众时,百姓们扔菜叶、吐唾沫。
一老汉冲上前,指着楚文焕鼻子骂。
“年前大雪,你上报朝廷说‘丰收’,让那些蛮不讲理的家奴把我家粮全强收了!我老伴活活饿死,你还笑我‘不识时务’!”
“你**!”
阎赴举起楚文焕的贪赃账本。
“乡亲们看!这账上写,他卖你粮给朝廷,每石抽三成利!”
百姓们群情激愤,黑袍军拦都拦不住,差点把楚文焕撕了。
不光是这些官吏,官吏的府衙如今也是黑袍军的重点搜查场所。
赵渀和阎狼,阎天都是有经验的,之前在从县便搜过一次缙绅家族,如今更是轻车熟路。
阎赴拎着刀站在院里大喊。
“杀**,放无辜!”
黑袍军冲进各个宅院,**的家眷跪地哭求。
老军户重复着之前大人的命令。
“凡没参与贪腐的,留活口!”
楚文焕强买来的妾和签了奴籍文书的下人哆嗦着看着查封宅产,阎赴却扔了把刀给管家。
“只要举报出他们的实情,可以免死!”
阎赴目光锋锐,审视一般落在那名管家身上,最终只吓的那管家发抖。
刘汝贤的管家想跑,搜出私藏银两后当场被斩!
“**爪牙,一个不留!”
百姓们拍手叫好。
“这狗仗人势的东西,早就当死一万次!”
如今延按府官吏都被抓的差不多了,零星几个还在城内逃窜,黑袍军也在搜捕。
千总孙胜被押来时,阎赴盯着他腰牌。
“你守城不力,刚当如何?”
孙胜汗流浃背。
“阎大人这是......”
他醒了酒便听到喊杀声已到城中,自然一心打算逃跑,如今看到阎赴,一头雾水。
阎赴只冷冷看着。
此人在黑袍军的调查中,也不是善类。
“推下去,调查清楚,该斩则斩!”
阎赴看着逐渐稳定下来的延按府,旋即目光转向另一边。
那边还有零星的咆哮怒骂声响。
眼见阎赴转头,阎狼也在汇报着。
“大人,城西还有两百多守军不明情况,如今已经被吾等包围,正在对峙。”
阎赴点头,转身,迈步。
“走,去看看。”
两百守军举着刀对峙时,阎赴平静走过去,突然扔出一叠血书。
守军头目李勇定睛一看,全是百姓摁着血手印的状纸。
“饿殍枕路”“官抢民粮”“女儿被掳”......延按府守军李勇的手开始发抖。
阎赴指着城外饥民棚。
“嘉靖炼丹要的道观,一间便要数万两银子,咱们府城全城百姓,将士能吃多久?”
“朝廷卖官鬻爵,袍泽们却要为五两银子给那些喝兵血的狗官跪下!”
“你们守的是吃人朝廷!”
这群最后迷茫坚持着的守军手中刀当啷落地,泪如雨下。
这位阎大人所说的,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家中老母,妻儿病死,饿死,他们只能看着,可他们能如何啊?
李勇握紧刀的手在颤。
“阎大人,降了黑袍军,我们算啥?”
阎赴掷罪状榜于地。
“开仓赈民,惩贪济弱!军粮取自**,不抢百姓一粒米!若违此誓,尔等可斩我头!”
只是几句话,却让一群守城军心中一颤。
他们眼眸死死的盯着那个坚定又魁梧的身影,鼻子有些发酸。
他们从没听到过这般掷地有声之言!
李勇盯着他眼睛,声音干涩,又在发抖。
“当真?”
阎赴把剑横在脖子上。
“阎某人头在此!若有一日袍军害民,诸位皆可率百姓反我!”
突然有守军将士扔了刀。
“**,老子守了十年城,今天才知道,自己算是瞎了眼了!”
李勇长叹一声,卸甲跪下。
“末将愿降!但求护民!”
他们都是此地的军户,哪里能当真眼睁睁看着父老乡亲惨烈的活着,昔**们是没办法改变,但现在呢?
有选择了,这个选择,便是跟随阎赴!
守军们齐声呐喊。
“护民!护民!”
夜风卷起黑袍,守军和黑袍军混编列队。
“清**!护百姓!”
阎赴拔剑指天。
“袍军今日立誓:不掠民、不贪银!违者天地共诛!”
老百姓看着,火光映得黑袍军宛若长龙,盘踞延按。
最后的守军彻底瓦解,如今阎赴终于带着黑袍军一一抵达各官吏府邸。
黑袍军一脚踹开楚文焕的私库时,老百姓跟着黑袍军涌进去。
楚文焕被押着,面色铁青,暴怒中夹杂着哀鸣。
“阎赴,你可惧本官背后的老师,同年否?”
“这粮......这粮也有他们一份!”
事到如今,他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能让阎赴放过自己。
然而阎赴还没回应,老百姓倒先呸他一脸唾沫。
“你的?你抢我粮时咋不说?”
黑袍军按户分发,小孩捧着米笑出了鼻涕泡。
一老妪跪谢时,阎赴一把将她拽起来。
“别跪官!跪这地,它浸着你们血汗!粮从今天起归百姓!”
百姓们纷纷跪地,却朝着黑袍军方向叩头。
当天夜里,黑袍军睡在街巷,和老百姓一起煮粥。
李勇捧着粥碗发呆。
这些年守城,直到今天才喝上热乎的粥饭。
想到那些喝兵血的狗官终于没了,又想到造反的事传出去当如何,一时间心中思绪纷杂,竟有些不知所措。
彼时阎赴也在批阅罪册时,却听见窗外喧哗,转头看去,一群府衙的百姓正络绎向黑袍军将士们送来草药和鸡蛋。
这军,倒比朝廷官军更像官军!
阎赴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终于点头。
这天下,从来都不是帝王将相的天下,民心比刀枪更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