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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赴坐在马背上,他慢慢抽出腰刀,刀身在火光中映出猩红。
“诸位这是要去哪啊?”
队正刚要回答,突然看见阎赴身后的阴影里走出十几个提刀的黑袍人。
“送诸位一程。”
阎赴话音未落,王三狗已经从墙头跳下来,一刀劈翻了队正。
阎赴带着二十多名黑袍军,埋伏在通往北门的街道上。
远处,一队官兵正急匆匆赶来增援。
“投掷!”
阎赴冷声下令。
抢来的刀枪倾泻,官兵惨叫倒地。
“杀!一个不留!”
阎赴提刀冲入敌阵,刀光如电,殷红飞溅。
王三狗的伯父王老汉冲在最前,却被一箭射中胸口,踉跄倒地。
他咳着血,仍死死抱住一名官兵的腿,让同伴一刀砍下其头颅。
“三狗......替我......多杀几个......”
王老汉喘息着说完,便咽了气。
阎赴眼神冰冷,手中刀锋不停,一路砍杀,硬生生拦住增援的官兵。
阎赴的刀已经砍卷了刃,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
他喘着粗气,背靠着一辆翻倒的粮车,眼前的长街上,火把如长龙般涌来,又一队增援的官兵杀到了。
“大人!东面又来了一队!”
王三狗满脸是血,左臂被长枪捅了个对穿,却仍死死攥着刀。
阎赴吐出一口血沫,咧嘴笑了。
“怕了?”
“怕个卵!”
王三狗嘶吼着捡起地上半截断矛。
“十八年后还跟大人干大事!”
四十多个黑袍汉子纷纷大笑,他们有的断了手指,有的胸腹还在冒着血渍,却无一人后退。
彼时阎赴笑着。
“去,三狗,带十五个兄弟,上去拉绞盘!”
这般城门绞盘,至少要数十人才能转动,光靠四个人显然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举刀指向潮水般涌来的官兵。
“今日我等死在这里。”
“也要让阎天他们拉开城门!”
北门城楼上,阎天双手血肉模糊。
沉重的绞盘铁链沾满了血,每转动一寸都要用尽全力。
“哥!撑住啊!”
阎地满脸是泪,肩膀插着半支箭,却仍用身体抵着绞盘。
城墙下,三十多个守军正疯狂往上冲。
阎玄单膝跪地,胸前插着柄短刀,却仍拉满长弓,一箭射穿当先敌军的咽喉。
“阎黄......你他**......用力啊!”
阎天嘶吼着,指甲在铁链上抠得翻起。
阎黄满嘴是血,突然狂笑着把绞盘铁链缠在腰间,竟用整个人的重量往后坠去。
彼时王三狗也带着人疯狂赶来,近二十人咆哮嘶吼着。
绞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城门终于露出一线缝隙。
城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长街上,阎赴的四十多人已经倒下一半。
“结阵!”
阎赴一脚踹翻燃烧的拒马,火墙暂时阻住了官兵冲锋。
王三狗趁机带人搬来尸体垒成矮墙,有个少年血流了满地,却还在往墙缝里塞火把。
箭雨袭来时,阎赴猛地扑倒身旁的老卒。
一支羽箭擦着他的手臂掠过,他闷哼一声,硬是撑着刀站起来。
“大人!”
城楼上赶下来的王三狗目眦欲裂。
阎赴回头望向城门,绞盘终于转动了大半,铁链哗啦啦的声响如同天籁。
他突然狂笑起来,染血的牙齿在火光中森然可怖。
“再守半刻!”
王三狗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扑上去带着冲到阎赴面前的官兵滚进火堆。
阎赴近乎脱力踉跄着,看见城门终于轰然洞开,黑袍洪流如决堤般涌入。
耳畔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轰!”
北门绞盘终于被阎天等人转动,沉重的城门彻底打开。
城外,早已埋伏多时的赵渀、阎狼率领五百黑袍天胜军,五百黑袍起义军,如潮水般涌入城门!
“杀!”
铁蹄踏地,刀光如林,黑袍军如猛虎下山,瞬间冲垮北门残余守军。
城内官吏们终于惊醒,府衙内一片慌乱。
“怎么回事!”
知府楚文焕衣衫不整地冲出房门,脸色惨白。
“大人!贼寇破城了!”
一名衙役惊恐大喊。
楚文焕浑身发抖,脑海中浮现昔日溃兵描述的恐怖场景。
那些黑袍军,杀人如麻,连边军都挡不住!
“快!快调兵!守住府衙!”
他嘶声吼道,但话音未落,远处已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城门洞开的刹那,赵渀一马当先冲入城中,铁甲上溅满血珠。
他勒马环视,只见长街火海,尸横遍地。
阎赴拄着刀从尸堆里站起来。
赵渀见状急忙下马,却被他抬手制止。
“先办正事。”
“阎天!”
阎赴突然暴喝。
城楼上正包扎伤口的少年浑身一震,踉跄着扑到垛口。
“带你的兄弟去南门。”
阎赴撕下衣襟缠住流血的手腕。
“凡有官兵靠近城门百步者。”
他做了个横切的手势。
“杀无赦。”
阎天染血的脸上浮出狞笑。
“得令!”
“黑袍天胜军,黑袍起义军各分一半,占据东门,西门!”
直到兵马奔赴各门,赵渀皱眉看着往来奔走的黑袍军,终于开口。
“大人为何不直取府衙?反倒分兵守门?”
阎赴捡起地上半截断枪,在血泥里画出城池轮廓。
“你看,延按府四门若在敌手。”
枪尖狠狠戳在图形中央。
“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张炼抱着账册气喘吁吁跑来。
“刚清点完,城里至少还有三百溃兵!”
“所以更要锁死城门。”
阎赴踢开脚边一颗官兵头颅。
“溃兵出不去,就会像疯狗一样反扑。”
他转头看向老军户。
“你带骑兵巡城,见着穿号衣的就地格杀!”
“现在开始,连只耗子都不准放出城!”
“记住。”
阎赴踩住这片触目惊心的青石板。
“锁住四门才能瓮中捉鳖!”
他望向城内此起彼伏的火光,轻声补完后半句。
“...才能让楚文焕那帮官大人,尝尝什么叫插翅难逃。”
阎赴站在北门城楼上,俯瞰火海中的延按府。
“张炼!”
他厉声喝道。
“属下在!”
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快步上前。
“立刻张贴安民告示,告诉百姓,黑袍军只杀**污吏,不伤无辜!”
“是!”
阎赴转头,望向城内四处燃起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现在......”
他缓缓抽出染血的长刀,指向府衙方向,声音冰冷。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