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弃我?重生后亲手踏平满门 第一卷 第15章 指名道姓,赐婚宣旨

日光正盛,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周身凉意,似皑皑山巅的一抹霜雪,深沉,寒冽,又死气沉沉。

除了谢窈,其他人纷纷低下头。

若是在箫熠之双腿还未残疾时,又或是他还没杀那么多人之前,有人敢大着胆子瞧他,就会发现,靖北王明明有一张绝色的俊容。

清晰锋锐的轮廓,深邃蛊惑的桃花眸,凛然而不失俊美,极淡的薄唇微抿,透着骨子里的冷矜傲气。

除了双腿残疾,以及杀伐过重,箫熠之身上没有任何缺点。

偏偏他身上的杀伐气,落在谢窈眼里,又为他添了几分绰约风姿。

谢窈望着箫熠之,目不转睛。

一位身穿一品太监服的公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诶呀,王爷怎么这么快,奴婢都追不上了。”

公公面白无须,容貌端正,正是御前太监庆才。

同样赶来的,还有被桑若搀扶的许氏。

谢窈远远地看见母亲,立即抛下了箫熠之。

她瞧得出母亲步伐很急,脸更是苍白,嘴唇颤动,似乎想对她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着一张脸。

庆公公眼神精炼,观察着谢家一家子,目光在谢枝与谢窈身上停了会儿。

那土黄绣花襦裙的,虽说相貌秀丽,但怎么看着怯懦懦的呢。

穿短褐布衣的,生得倒是惊人貌美,但怎么扛着一把刀啊。

不过,他看遍六宫佳丽,也没见过穿的这么破还如此貌美的,不由多看了谢窈几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庆公公问。

谢明安僵硬地压下怒气:“回公公,无事。”

“没事?那你愣着干嘛,还不向王爷介绍介绍你这两位女儿。”庆公公翻了个白眼。

谢明安定了定神,赔笑:“这是大女儿谢枝,年十八,区区庶女,配不上王爷的身份。”

“呦,正值妙龄啊。”庆公公啧了声。

孙姨娘吓得把谢枝挡在身后,谢明安也不敢多说,指向谢窈。

“这是二女儿谢窈,年十七,是下官嫡女,温婉、贤淑……咳咳,虽然有些不知礼数,但与王爷甚是相配,至于那些小缺点,日后下官定然会好好管教。”

他硬着头皮,列举谢窈的优点。

庆公公想起京中的流言,笑了笑:“谢二小姐是健妇营的军士,有些脾气是应该的。”

箫熠之忽然开口:“文昌伯这意思是,非要有些缺点,才能与本王相配?”

他明明坐在轮椅上,比旁人都要低,却透着令人生畏的压迫感。

谢明安心里“咯噔”一声。

“下官不敢!”

“本王确实身有缺陷,你意有所指,是瞧不起本王?”

“下官没有这个意思,下官只是想管教好女儿。”

谢明安已经浑身冷汗津津,颤声解释。

箫熠之眼眸微凝,看向谢窈。

她像稚鸟望着雌鸟,望着自己的母亲,与几日前门口的眼神不同,但一样亮晶晶的。

一股极淡的药味被他嗅到,谢窈注意到他的视线,对他露出笑容。

谢窈知道箫熠之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将错就错。

然后,谢窈就看见箫熠之轻轻地,快速地,朝她眨了下桃花眼,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本王的人,是你配管教的?”

谢窈怔住了。

本王的人?

箫熠之这意思是说,他看上的王妃,是自己?

她想了想,明白过来。

看来,箫熠之也猜出了皇上的心思,打算顺水推舟。

众人不敢言语,直到谢明安道:“王爷,王爷是说……”

庆公公忽然拿出圣旨:“王爷不愧是王爷,可真是和陛下想到一起了,文昌伯府的人呢,还不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北王箫熠之,秉旄仗钺,忠勇卫国;文昌伯嫡女谢窈,兰心蕙质,名动京华。朕念二人天作之合,赐为夫妇,择吉日下月初八完婚。钦此。”

庆公公观察眼前这几个人的神色,笑着将圣旨呈给谢窈:“谢二小姐,接旨吧。”

谢窈麻利地接旨谢恩,余光瞥向伯府门口,唇角上扬。

这就是她回京后声名狼藉,嚣张跋扈的结果!

谢明安不过个清贵的四品礼部侍郎,谢家二房更只是个六品小官,谢家除了有个伯爵之位傍身,在朝中没有太多实权。

既然选谢家赐婚,就代表皇帝忌惮着箫熠之,怕他与勋贵世家联姻,势力进一步壮大。

那么,谢窈表现得越差,性格越坏,皇帝就会越满意。

如她所料,这一世赐婚圣旨不但提前了一日,还指名道姓地宣旨了!

一直担心圣旨选谢枝的孙姨娘等人,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箫熠之眼底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陛下还有一道口谕,”庆公公想起皇上的吩咐,连忙又道,“陛下说,距婚期还有些时日,允许王爷这期间多来谢家,与谢家女交流感情。”

他并没有指明“谢窈”,而是说“谢家女”。

这位谢二小姐刚一回京就惹出许多非议,皇上也怕若王爷太委屈了,所以给了王爷一个反悔的机会。

只要是谢家女,圣旨不是不能更改。

“知道了。”箫熠之惜字如金。

谢窈问道:“敢问公公,臣女也可以去王府,与王爷交流感情吗?”

箫熠之搭在轮椅上的一只手,食指忽然蜷了蜷。

“当然可以,”庆公公点头,“只要王爷和未来王妃和和美美,陛下就心安了。”

庆公公奉承了几句,正说着,桑若手捧一茶盘盖红布的银两上前。

谢窈明白,这是母亲替她给宣旨太监的赏钱。

谢明安眼神深了深,立即开口:“有劳庆公公亲来宣旨,一路辛苦,下官备些薄礼,还望公公不要嫌弃,沾沾喜气。”

谢窈看向站在后面一言不发的母亲,皱起眉。

凭什么母亲送出的赏钱,却卖了谢明安人情?

她站至谢明安身前,一脸好奇:“父亲大人一年的俸禄和爵禄微薄,您是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赏给庆公公这么多?”

顿时,周围陷入寂静。

一阵清风拂来,吹起茶盘上的红布,露出一枚枚沉甸甸的金锞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饶是庆公公是御前太监,乍然遇见拿一盘金子打赏传旨太监的情况,也不禁咂舌。

看来文昌伯府,有猫腻啊。

伯府门外那些好事张望的百姓和宣旨的一行人,都睁大了眼睛。

都说文昌伯是清流文官,竟能打赏太监这么多?

难道,文昌伯表面廉洁,其实是个举世无双的**?

谢明安脸色涨红,胸口激烈起伏了两下。

“公公莫要听信小女胡言,下官为官多年,不敢贪墨百姓分毫,至于这赏钱……”

他解释:“公公有所不知,下官的妻子许氏出自商贾之家,这钱,自然是许氏出的。”

“许氏啊?原来如此。”

庆公公乐了,看谢窈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谢家嫡女真是个妙人,坑起爹来毫不犹豫。

他美滋滋地收下赏钱,特意谢了许氏和谢窈,又跟王爷道了喜,这才离开。

谢明安朝靖北王赔笑:“王爷,以后您与下官就是一家人了。”

箫熠之轻抬眼皮,眼神阴郁:“还未成亲,本王与你毫无干系。”

谢明安的脸一白。

箫熠之却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之前给他铺路的两名侍卫将门槛上几张木板收起来,其中一人为他推轮椅。

谢明安僵着笑脸,连忙道:“王爷慢走。”

话音落下,箫熠之的两名侍卫,还有他身后四个身披兵甲的彪形大汉护卫,齐刷刷回头,看向了他。

肤色白,更年轻些的白蔹性子冲动,按着腰间佩刀猛地冲出,杀气腾腾:“大胆,竟敢对王爷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