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虔徒
烟雾在指间升腾，猩红的火星一窜一窜，明亮过，又熄灭成灰尘。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台，晚秋的夜风是沁凉的，他却觉得寒。
严祁的电话打来时，他刚好抽完一支烟，脸颊发凉。
“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帮你查了，许岁梨身边最近没什么走得近的异性。”
“嗯。”他声音暗哑。
“嗯？你怎么了？不是今天回来吗，你现在和她在一起？”
“没有。”
“啊？不是说她来接你吗？”
“嗯。”
她是这样答应他的......
“你嗯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
“挂了。”
挂断电话，他手伸进黑色大衣，侧身看着从套房出来的两人，衣衫规整。
她的包被他拎着。
温厌，他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也从来没想过，这个名字会和许岁梨牵扯上关系。
他站在露台，看着两人出来，看着许岁梨牵着他的手进入电梯。
打扫阿姨推着推车，看向段靳珩，“我现在进去打扫吗？”
经理站在旁边，压着气不敢喘。
直到他开口，“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经理记的很清楚，“昨天晚上八点，到.....刚刚。”
空气又冷了一阵，他声音发沉，“没出去过？”
“......没有。”
空气沉默一阵，他没说话，走过去，进了房间。
没什么变动。
依次看了另外三个卧室，都没有住人的痕迹。
两晚，她和他都住在主卧。
他告诉她随时可以过来，她就带着别的男人来。
耍他，报复他。
真厉害啊。
他被耍得团团转。
他一直.....被她耍着玩呢。
眸子垂下，盯着**桶里纸巾和套，他喉咙干涩的气笑了一声，踹了上去。
打扫的阿姨小心翼翼站在旁边，和经理对视了一眼。
经理摇了摇头。
两人便见他抽出了一支烟点燃，气氛顿时陷入僵持。
他盯着凌乱的大床，眼眶发红。
心一绞一绞地痛。
声音更是沙哑，“都出去。”
“啊？不打扫了吗.....”打扫阿姨还要说什么，被经理捂着嘴拖着出去了。
他看着手机，眼眶发酸，指尖颤了颤，还是点通讯录。
指腹触碰在梨字上，电话打过去。
难得一次，她接通了。
谁都没出声，段靳珩听到风声，他喉结一滚，声音低哑：“你确定了？”
指尖攥着手机泛白，他呼吸沉了又沉，“许岁梨，你真的确定了？你耍我，玩我，报复我......”
他声音哽住，接着吐出的声极轻，带着沙哑：“......我踏马都认了，我就想问你一句，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了？是吗？”
对面没有声音传来，他声音发颤，“你说不是，你耍我，玩我，报复我，我都原谅你。”
“......”
“你和他睡，我也原谅。”
只要她说不是。
他就......
“不好意思，她睡着了，我等会儿帮你问问她？”
挂断电话。
随即是“啪”地一声，手机被用力猛摔出去。
七零八落的零件玻璃飞溅在落地窗和墙壁上。
一地狼藉。
......
夜风习习，湖水边的柳树窸窣作响，一道小巧的影子蹲在那。
距离两米处，站着一动不动的温厌，他沉默寡言，并不会安慰人，但心脏却很难受。
他不想看到她受伤，也不想看到她难受。
“你走吧，温家的人不会再找你。”许岁梨说。
温厌心脏猛地一刹，唇瓣发颤，“你......为什么这么说。”
她站起身，眼前片刻发黑，身形一晃，一只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待她站稳，很快又松开。
温厌听到她平静如水的声音，“我和段西城做了交易，温家人以后都不会再找你，你想去哪都行。”
她垂下头，扯着唇笑了一下，“这下，三全其美了。”
录音发给了刘梓婷，刘文奇停止对许氏的剿灭，而救了她的温厌，也得到自由，段靳珩也不用再为了她，和家里周旋，三全其美了。
“那你呢。”他朝她靠近，“你怎么办。”
“我不是还活着吗，又没死。”她耸耸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你说我想去哪都行，那我想留在你身边。”
他声线微哑，却真诚得像只在意她的虔徒。
“你留在我身边干嘛。”她随意一笑，“没什么好留的，我不值得啊，我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