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习武了，那时的闻千月，哪怕是多走几步，都会大喘气。
她是闻着各种药的气味，在药罐子中泡大的，无数次命悬一线，都是靠着极强的求生意识撑过来。
后来，闻家花了不小的精力与钱财，终于联系上了天医门两位供奉的其中一位，并将闻千月送去了天医门，调养了整整五年。
五年后，闻千月再回到闻家时，已经初步觉醒了灵武天赋，身体素质也与常人无异，那一年，闻千月只有八岁。
也是那次回来以后，她结识了容念安。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成为了好友。后来，甚至约着一起到各处历练、留学。
闻千月是闻着药味长大的，她面上虽冷，心思却敏感，嗅觉更是异于常人。因此，这么多人中，她竟是第一个察觉出异常的。
就像她之前说的，姜溪颜身上是有一股浅淡的药香的，那种几乎能够刻入骨子里的，无法再冲淡的药香。
可棺中人的身上，没有！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当时是亲眼看见她死亡的……”，顾寒下意识就出声反驳。
“你看见的，就一定是真实的吗？”，闻千月回怼：“我不知道真正的她现在究竟怎样，但这棺中的，绝对不是她！”
即便样貌一模一样，也绝对不是她！
看见的，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刚从门外进来，就听见闻千月的几句话的黎悦曦，愣在了原地。
他们看见的是什么？
是绝对领域破碎后的场景。
但在绝对领域破碎之前，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除了姜溪颜和那黑袍人，没有人知道。
那么之后倒在她怀里的，死在他们面前的，真的就是姜溪颜吗？
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了，竟是上前轻轻的拉了拉棺中人脖颈处的衣料。
一颗黑色的，爱心形状的黑痣出现在视野中。
痣的位置与大小，一模一样。
这颗痣很小，位置又十分隐蔽，可以说，除了她和姜溪颜本人，基本是无人知晓的。
而绝对领域破碎的条件，只有三种。
一是被人以外力强行打破，但很明显，刚刚突破合体期没多久的姜溪颜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性：开启者主动关闭，亦或是挑战者死亡。
这二者结合起来，再加上绝对领域破碎时那一阵铃声……
黎悦曦抿唇：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姜溪颜精心设计的，假死脱身之法。
而那黑袍人……只会是佚名人！
“看来是露馅了”，角落里上官轻微微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由于上官轻早已搭建了隔绝屏障，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什么都不用做”，上官轻旁边的，不是姜溪颜又是谁：“除了你，这个位面，没有人能算得到我的行踪。”
说完，她转过身，一个空间跳跃，消失在原地。
是了，这一切都是姜溪颜设的局。
而那棺中的，不过是她与上官轻以灵力创造出来的，假的“姜溪颜”。这个“姜溪颜”与真正的姜溪颜面容一模一样，说出的话，也是姜溪颜在暗中亲自操纵的。
而绝对领域破碎后的一幕，不过是姜溪颜和上官轻暗中操纵的一场戏。
足以以假乱真的“姜溪颜”，加之真正的姜溪颜的顶尖催眠术与暗中操纵，让这场戏几乎没有一丝破绽，骗过了所有人。
但偏偏，漏算了闻千月这么一个变数。
若只论嗅觉灵敏度，闻千月甚至比艾娜还要强。这是天赋，与生俱来，后天还不断巩固的天赋。
“明明刚刚都快要哭出来了”，上官轻叹了口气：“还要强撑。不过……”
她看向自己的手心：其实即便是她，也无法再算如今的姜溪颜了。
她移开视线，一抬手，也撕裂空间，离开了这里。
而在她离开的瞬间，宋惟方转过头，看向了她和姜溪颜刚刚待过的地方：“奇怪，总感觉那里刚刚有人……”
尽管经过闻千月的提醒，当天在屋内的大部分人都反应过来了姜溪颜是假死的真相，但她的葬礼，依旧按时举行了。
既然这是姜溪颜的计，那他们自然会做戏做全套，帮其完成计谋。
除了……权栖梧。
她知道的其实比其他人要多一些，在意识到姜溪颜是假死后，她就猜到了姜溪颜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因此，她没有参加那场葬礼，而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上官轻。
“小颜在哪儿？”，一把剑抵在了上官轻的脖颈，泛着冷光。
“你在和我说话？”，上官轻微微抬眼，下一瞬，权栖梧手中的剑就碎成了两段，断剑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没有与我交手的资格。”
“有与没有”，权栖梧竟是直接扔掉了剑柄，徒手朝着上官轻抓去：“你说了不算。”
“啪”，上官轻反手抓住了权栖梧：“身手不错，但还差些。”
“这么激动干什么呢？就算真的见到了她，她怎么就能确定，她愿意和你走？”，上官轻冷笑：“权栖梧，是她主动与我达成交易的。
这件事，你插不了手，也没资格插手。”
她将人松开：“回去吧，我不想见血。”
“呵”，权栖梧垂下眼帘，低笑一声：“回去？”
怎么可能？
她弯下腰，徒手抓起了断剑，抵在自己的脖颈处：“佚名人，你根本没打算和我们任何人合作吧？”
“陆漫漫、我、艾娜、小颜，甚至还有更多的人”，权栖梧手握紧了断剑，渗出血来：“都只是你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漫漫中这盘棋上的作用，是以命换命；小颜在这盘棋上的作用，是致命一击；那么，我在你的棋盘上，又应该是什么棋？”
是了，她在赌，她赌权栖梧压在她身上的，是一步死棋。
上官轻脚步下意识移动了一下，尽管面上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这个下意识的微动作，已经将她暴露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