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风卷着残雪,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自那夜码头之后,京城表面平静,暗流却愈发汹涌。林琉璃那句“早已通过冰面,循着千里冰封的旱路”的推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萧奕心中。
“冰面……”萧奕重复着,指尖在冰冷的桌面无意识地划过,“若真如此,其隐蔽性远超漕运。”
“他们算准了我们会将所有精力放在水路,放在那些被替换的兵器上。”林琉璃的声音没有起伏,“甚至那名‘枭’的死,他临终的话,都是为了拖延,为了让我们以为已经抓住了狐狸尾巴。”
萧奕起身:“我已加派人手,暗中巡查所有可能通往关外的冰封河道与湖泊。尤其是北面。”
“但愿……还来得及。”林琉璃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冬至将近,天一日比一日短。
冬至前夜,朔风更紧。
京郊最大的冰湖——镜月湖,此刻已冻得坚实如铁。几点豆大的灯火在湖中心晃动,隐约可见数辆沉重的马车,正缓缓在冰面上行驶。车辙碾过冰层,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王爷,您看!”一名潜伏在岸边芦苇丛中的羽林卫低声禀报。
萧奕与林琉璃并辔立于一处小丘之上,夜色中,他们的身影几乎与枯树融为一体。
“终于露面了。”萧奕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林琉璃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缰绳。她能感觉到身下马儿不安的喷气。这些马车,与她推测的“冰面运兵”何其相似。
“行动!”萧奕一声令下。
数十骑如离弦之箭,自暗处冲出,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轰隆声,直扑湖心。
湖面上的车队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动,赶车人惊慌地挥鞭,试图加快速度。
“想跑?”萧奕冷哼,与林琉璃一马当先,坐骑四蹄翻飞,踏上了光滑的冰面。
追至湖心,距离车队不过百步,异变陡生!
“咔嚓——嚓——”
马蹄下的冰层突然发出不祥的碎裂声!紧接着,萧奕与林琉璃身下的骏马长嘶一声,前蹄踏空,连人带马向冰窟窿中坠去!
“王爷!”
“琉璃!”
两人同时惊呼,萧奕反应极快,在马匹下沉的瞬间,猛地一拉缰绳,同时借力在马背上一蹬,揽过林琉璃的腰,将她带离马鞍。两人堪堪落在未曾破裂的冰面上,却也踉跄几步,险些滑倒。
那几匹坐骑转瞬便被冰冷的湖水吞没。
而前方的马车队,此刻却停了下来。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厢板壁突然向两侧裂开,露出的并非寻常货物,而是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兵器!
“连弩!”林琉璃瞳孔一缩,“是北狄制式的连弩!”
那些弩箭并非寻常羽箭,箭头淬着幽蓝的光,显然喂了剧毒。
“他们早有准备!这不是简单的运输,这是陷阱!”萧奕将林琉璃护在身后,声音沉了下来。
话音未落,数十支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咻咻咻——朝着他们激射而来!
“小心!”
萧奕猛地推开林琉璃,自己则向一旁翻滚。冰面光滑,难以借力,几支弩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掠过。一支箭矢还是划破了他后背的衣衫,带出一道血痕。
“王爷!”林琉璃见他受伤,心头一紧。
“我无事!”萧奕沉声道,迅速判断了形势,“他们人不多,但弩箭厉害!琉璃,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些兵器本身,或者说,不仅仅是这些兵器!”
他躲过一轮攒射,看向那些手持连弩的黑衣人,他们的射击精准而冷静,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们想在三日后的擂台开赛时,”萧奕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行刺陛下与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