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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连皇帝也显出几分意外。他看向萧奕，这位年轻的将军，总是能做出出人意表之举。是为了长公主？还是为了那个传闻中与长公主心意相通的周晨？抑或是，有更深远的图谋？
皇帝心中念头飞转。萧奕此人，手握兵权，又深得军心。如今主动将自家产业牵扯进来，是示好，还是……一种变相的施压？
“萧奕，你这般费心，倒是让朕有些糊涂了。”皇帝缓缓道，“你可知，这‘比武招亲’一旦开启，会引来多少饿狼？京城本已不宁，再添此变数，你担待得起吗？”
萧奕心中一凛，皇帝的疑心，比他预想的更重。但他面上依旧平静：“陛下，臣以为，朝堂之上，有狼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狼在何处。这擂台，亦可看作是一面镜子，能照出各方嘴脸，也能让某些潜藏的势力浮出水面。”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至于后果，臣既敢提议，便有承担的觉悟。臣相信，在陛下天威之下，宵小之徒，不敢造次。”
长公主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她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向皇帝，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恳切：“皇兄，萧将军所言，句句在理。求皇兄三思，给皇妹，也给大靖一个机会。”
皇帝的目光在萧奕和长公主之间来回移动。他何尝不知和亲的屈辱与无奈？只是，君王之位，更多的是权衡。
“权衡与制衡……”他想起萧奕之前在府中对林琉璃说过的话，此刻竟有几分讽刺。
这比武招亲，确实可能成为一个新的平衡点。只是，这个平衡的过程，注定不会平静。
他沉吟良久，御书房内落针可闻。
最终，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份和亲诏书上，他拿起朱笔，却未在那墨迹旁落下任何字。
“此事，容朕再思。”他没有直接应允，也没有断然回绝。
萧奕心中了然，皇帝这是在等待，也在观望。他要看看，这“比武招亲”的提议，会在朝堂上掀起怎样的波澜，又会引出哪些人。
“陛下圣明。”萧奕再次叩首。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旋即隐去，她知道，今日能有此结果，已是萧奕尽力争取。
皇帝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臣告退。
“皇妹告退。”
萧奕与长公主一前一后，退出了御书房。殿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内里深沉的君心。
长公主停下脚步，转向萧奕，深深一福：“今日之事，多谢萧将军仗义执言。”
萧奕微微颔首：“殿下言重。臣不过是实话实说。”他看着长公主尚带泪痕的脸颊，“只是，这前路，怕是更为艰难。”
“琉璃不怕。”长公主此刻反而平静下来，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不会放弃。”
萧奕不再多言，躬身告辞。
他缓步走在宫墙之下，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落下斑驳的光影。今日这步棋，已然落下。接下来，便是真正的惊涛骇浪了。
周晨……你可千万，莫要让本将军失望。
也莫要，让长公主殿下，失望。
他抬头，望向远处巍峨的金殿轮廓，那里，才是真正决定一切的地方。
萧奕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