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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第三日，禁苑演武场的鎏金擂台终于落成。萧奕亲自带着羽林卫巡视三遍，指尖叩击擂台边缘的青铜兽首，发出沉闷的声响。“每根立柱都要再加固，台下三丈内不许堆放杂物。”他对副将低声下令，目光扫过擂台后方的观礼台，那里将是皇帝与长公主的座席。
副将抱拳领命：“王爷放心，已反复核查，绝无疏漏。”萧奕“嗯”了一声，视线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那件特制的朝服穿在他身上，肩背挺直，看不出丝毫伤后的滞涩。
林琉璃扶着长公主的手肘拾级而上，绣着双鹤衔枝的裙摆掠过汉白玉台阶。长公主今日穿了一袭绯红宫装，却难掩眉宇间的紧张。她望着台下整齐排列的刀枪架，忽然攥紧了帕子：“若他……不来怎么办？”她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寒风中颤抖得厉害。
“他会来的。”林琉璃将暖炉塞进长公主掌心，炉中碳火映得她眼底一片温软，“全京城都知道长公主以武择婿，周将军岂会错过？”她故意将“周将军”三字咬得极重，见长公主耳尖微红，才轻笑转移话题，“您看这擂台两侧的琉璃灯，可是用西域琉璃掺了金箔，夜里点燃时能映出七彩虹光。”
长公主顺着她的指引望去，那琉璃灯盏确实华美，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晕。“真好看……”她喃喃道，但随即又蹙起眉，“琉璃，你说，皇兄这次，会不会真的就依了我的心意？万一……万一上台的人，都不是他，或者他技不如人……”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公主，”林琉璃轻拍她的手背，“擂台之上，胜负难料，但周将军的武艺，您是清楚的。他若有心，便不会轻易放弃。”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郑重，“至于陛下的心意，今日之后，或许会更明朗。”
林琉璃心中却想：只怕这擂台，不只是儿女情长的试炼场。北狄连弩的阴影，依旧盘旋未散。
两人在观礼台的预设位置坐下，视野极佳。皇帝与几位重臣还未到，萧奕正站在不远处与禁军统领低声交谈，偶尔抬眼望向这边，目光与林琉璃相触，微微颔首。他看起来一切如常，仿佛那夜的厮杀与伤痛都未曾发生。
林琉璃收回视线，心中那份莫名的躁动却愈发清晰。她环顾四周，观礼台上勋贵云集，衣香鬓影；台下外围，则是闻讯而来的百姓，虽隔着羽林卫的人墙，依旧热情高涨。一切都透着喜庆与期待。
可她总觉得，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涌动。是那些藏在人群中的眼睛，还是某种她尚未察觉的布置？
“皇嫂，”长公主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压得更低，“你看那边，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他也来了……他前几日还托人向我母亲打探……”
林琉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位锦衣公子正摇着扇子，故作风流地与旁人谈笑，眼神却不时瞟向长公主这边。
“公主莫非担心周将军会误会？”林琉璃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