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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那促狭地笑,“宝贝这么急?”
等到扒完他的上衣,姜妍才看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一幕。
她眼眶倏然一疼,“你身上怎么到处是伤?”
那是一道一道,鞭打出来的红痕,皮开肉绽,密密麻麻的,看得她好心疼。
“别担心,看着严重而已,擦过药了,很快就会好。”他笑笑,朝着她伸出手。
她视线花了,声音哽咽:“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看到她哭了,历迟宴眼神柔软下来,抬手将她头按在胸口。
“这种伤我习惯了,没必要让你担心。”
“怎么会没必要?”她推开他,含泪质问,“不让我担心你?你转头跑到其他女人面前装可怜是吗?”
“我连担心你、知道你情况的资格都没有?是么?”
历迟宴骤然僵在原地,看着她。
姜妍愤然起身走下沙发,刚走两步却又被拽了回来,重新按回沙发。
男人紧紧抱着她,她想要挣扎,但一想到他身上有伤,最终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对不起。”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声音低沉闷钝的。
他抬头,深深地望着她,“让你担心了,那晚……”
话还没说完,却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历迟宴未动作,还在定定地凝着她。
她轻轻推了推他,“先接电话吧,可能是很急的事情。”
他喉结滚了下,终是翻过身抓起茶几上的手机。
姜妍看见历迟宴微拧起眉,神色有些冷峻。
挂断电话,他目光阴郁地看着她,“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才回来一会儿,又接到电话要走。
其实姜妍刚刚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
历迟宴抓起外套就要走,刚迈步两步,脚步却顿住了。
“怎么了?”姜妍困惑地看着他。
历迟宴忽然退了回来。
姜妍看着他,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
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细腰,目光深沉而克制:
“在历家那晚,夜清歌替我挡了一鞭……”
姜妍定定看着他,鼻尖发酸,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失态。
“所以,刚刚那通电话是她打来的?你现在要去找她,是吗?”她打断了历迟宴后面的话。
“你跟我一起去。”他嗓音低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她的后颈,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姜妍眼里骤然凝结成冰,忽然笑了。
她垂眸时自嘲地扯唇,再抬眼透着一股冷意,“你要我站在你们身边,就跟那时候一样,看着你照顾她、关心她,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是吗?”
历迟宴眉头一皱,似是没预料到她会这个反应,“我是怕你胡思乱想。”
“可我已经在胡思乱想了!”她终于绷不住情绪,声音微微发抖,“夜清歌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真好,苦肉计演得真妙……”
“姜妍!”他骤然冷喝,眼底翻涌着暗色。
她被男人这一声低吼震住,嘴边的话顿时扼在喉间。
才意识到,她刚刚失控了,说出了心里话。
她抬眸,泪眼朦胧地对上他压抑着怒火的视线,忽然笑了:“怎么,我这么说她,你不爱听,心疼了?”
历迟宴下颌绷紧,缓缓松开了扣在她身上的手,后退一步。
两人之间骤然拉开距离,空气仿佛凝固。
他沉沉盯着她看了许久。
语气冰冷:“你自己冷静一下。”
说完,他转身离开,门被重重关上。
“砰——”
那一声响,像是砸在她心上。
姜妍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直到听见楼下引擎启动的声音,才终于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缓缓蹲下。
她承认自己不够大度,也许确实是自己恶意揣测夜清歌了。
可是...她做不到,在这段关系里,自己像是多余的那个。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臂弯里,无声颤抖。
伤心之余,她在大脑里捋着一桩桩的事。
比如,历迟宴会失去家族继承权、他因她才受伤、他和夜清歌剪不断的情缘、她自己混乱不堪的人生……
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她骤然抬头,眼中闪过冷毅。
也许,该离开的,是她。
与此同时。
黑色迈巴赫疾驰在城市高架公路上。
后视镜里,倒映出男人眉眼间化不开的阴郁和懊恼。
“该死!”他刚刚……又搞砸了。
历迟宴单手攥着方向盘,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烦躁地抓过额间短发。
他握了握手机,想要拨打给姜妍,却又在犹豫之后扔回副驾驶后座。
...
走到夜家公寓。
历迟宴站在夜清歌床边。
脸色苍白,额上覆着冷汗,唇瓣因高烧而干裂。
老佣人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大小姐身子骨弱,那一鞭伤得不轻,现在炎症反复,一直高烧不退……”
“行了,出去。”他冷声打断。
佣人不敢再多言,低头退了出去。
历迟宴在床边坐下,拿起湿毛巾替夜清歌擦拭额头的汗。
突然,女人的手从被子里伸出,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阿宴……别走……”她声音虚弱,却执拗地不肯松开。
也是这一瞬,历迟宴身形微顿,脑海里蓦地闪过熟悉的画面。
姜妍也曾这样,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像是怕他消失。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思绪,将夜清歌的手掰开,重新塞回被子里。
起身走到阳台,他终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姜妍的电话。
“嘟——嘟——”
漫长的等待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轻唤。
“阿宴……”
夜清歌不知何时下了床,正扶着墙,摇摇欲坠地站在他身后。
她脸色惨白,唇上毫无血色,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下一秒就要倒下。历迟宴迅速挂断电话,大步上前扶住她。
“你起来做什么?”他语气冷硬,却还是稳稳托住她的手臂。
夜清歌眼眶微红,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喝点水。”
他眉头紧锁,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佣人就在外面,你喊一声就行。”他嗓音冷淡,转身去倒水。
夜清歌望着他的背影,手指紧紧攥住被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阿宴,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历迟宴没有回应,她只是把水杯递给她,看着她喝完,又替她放到一旁。
夜清歌看出了男人的心不在焉,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表现自己的大度和无私。
她掂量了片刻,道:“阿宴你走吧,我不想用这件事情绑架你,为你挡下这一鞭,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