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陌刀压大唐 第五十八章:人形重坦:李嗣业

一连好几日,高仙芝都要带着两人来婆勒川走走。

直到确认夜间的婆勒川会下降,这才稍稍缓了口气。

心里有了底,高仙芝的腰杆不免的挺直了几分。

就连路过边令诚营帐时,都不再叹气皱眉。

商量出的这个对策,只让两千陌刀军与沈潮生手中亲兵知晓。

原因无他。

一来用驻军之苦耗耗这养尊处优惯了的边令诚。粮草辎重都敢卖,就让他长长教训。

二来让军中动静更加真实些,好迷惑远处一直观望的小勃律守将。

三来也有私心,战功这东西,谁会嫌多?当然是留给自己人!

日后就算渡河,终究还是要卸甲。

只有等对方完全不在乎,才能尽可能的抢渡上岸。

日子就这么过着,沈潮生除了和高仙芝,封常清闲聊,就是与李嗣业饮酒练刀。

越练,沈潮生越是眼馋那陌刀军。

沈潮生时不时带些吃食酒肉去陌刀军中侃大山,从家中的亲人家属,聊到千骑入吐蕃。

从河西道,聊到长安繁华。

一个没什么架子的四品将军,能这般与士卒闲聊。

只是小几天功夫,就与众人彻底混熟了。

再往后,高仙芝便不让沈潮生随便去陌刀军中走动了。

倒也不是高仙芝小气。

属实是沈潮生在陌刀军中时常两眼冒光,有些骇人。

只要高仙芝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沈潮生打的什么主意。

天气越来越冷。

可每日的饭食却越来越少,明显可以感受到军营内士卒的怨气。

边令诚开始有些急了。

“高军使,你要何时才能攻城!莫非是惧战不前!”

边令诚率先一顶帽子扣了下来。

“边监军何须急躁?粮草辎重足以支撑到咱们扛到冬天。到那时候,冰雪封河,我唐军雄壮,弹丸之地,随手灭之。”

边令诚冷汗直流。

按照一开始的粮草辎重,撑到明年也不是问题。

可自己早已倒卖半数,哪里拿得出来。

一但事情败露,只怕这些手底下的莽夫,能立刻杀了自己。

到时候,只怕是圣上都不会为自己开脱。

“若你再不攻城,咱家定要上报圣君!”

边令诚咬牙切齿说道。

高仙芝摇着头满脸无奈:“那可如何是好?没有舟船皮筏,渡不得河。”

边令诚彻底撕下脸皮:“拿不下小勃律,莫要说你,所有人都得死!”

高仙芝与沈潮生对视一眼,相互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讥讽。

原来这**,也怕死啊……

……

八月十四,夕月(中秋)前夕。

草地上可见霜雾。

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军营,经过沈潮生私底下的故意煽动,彻底被点燃了。

“听说了吗?咱的粮草辎重,全被那**卖了!”

“**的**,我就说我的甲胄怎的破损成这个样子了!这不是让咱去送死!”

“咱去找那**讨个说法!他奶奶的!”

这般重压之下,只要有人拱火起哄,所有人便会马上失去理智。

窝火的士卒一下子便直往边令诚的军帐冲去。

将那边令诚从军帐中推拽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顿暴揍。

可终究没人真敢忤逆皇权,将那持节监军御使杀了。

一时间整个军营闹的鸡飞狗跳。

连云堡上的小勃律守将也看了场大热闹,原本还担心等冰雪封河,这些唐军会强渡。

这样看来,只怕是粮草辎重跟不上了。

明月高悬。

“席元庆,你带千骑到时候绕道去断贼兵后路。”

“李嗣业,你带着陌刀军率先上城,无论如何,都要将门户打开!”

“沈郎,你率三千骑先用弓弩掩护,随我稍后杀敌!”

“封常清,你留在中军,待过河后,急揍军鼓,率大军来援!”

众将领命,各自下去吩咐。

乌云彻底遮蔽月色,六千骑兵已在婆勒川浅滩列阵。

深秋的河水冰得人牙关打颤,没至胸口的水流直刺骨髓。

片甲未着的肌肤被冻得发紫,却没一人敢发出半声闷哼。

马蹄裹着厚布踏入河床。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对岸连云堡的哨兵。

直到渡过婆勒川。

沈潮生扣上最后一道护心镜的卡扣。

夜风吹散云层。

唐军的甲片闪着月色,惊动了连云堡的哨兵。

举着号角的身影刚探出城墙。

沈潮生已压低嗓音怒吼:“放箭!”

三百张强弓,两千张劲弩同时震颤,箭雨如黑色蝗群扑向城头。

鼓声与号声同时响起。

唐军与小勃律贼兵同时惊醒。

几乎在同一瞬间,李嗣业带着身后陌刀军已冲到墙下。

“搭钩!”

喊声未落,数条缠着铁爪的绳索已抛上城墙。小勃律守兵刚举起滚木,便被沈潮生身后的骑兵射落城墙。

“爽快!”

李嗣业已拽着钩索纵身跃起,陌刀在半空划出银弧。

“噗嗤”。

先扑来的两名刀斧手连人带盾被劈成两半,内脏混着血沫溅**墙。

“好!”

沈潮生大声喝彩,却被高仙芝策马挡住视线。

沈潮生也不计较,侧马再观。

李嗣业靴底碾过尸身,反手一刀横扫,又将三名挺矛士兵拦腰截断。

陌刀重达二三十余斤,在李嗣业手中却也似无物。

但凡挡在李忠嗣身前的木栅,盾牌,乃至持盾士兵的骨头,皆在刀下寸寸碎裂。

有小勃律武士挥剑来迎,李忠嗣侧身避开剑锋,左臂如铁钳般攥住对方手腕。

“咔嚓”

一瞬间就将其掰折,露出森然白骨。

随即陌刀自下而上斜撩,从胯骨到肩颈划开一道血瀑,内脏顺着创口滑落。

李嗣业一路冲杀,人马俱碎。

如同一尊失控的铁铸凶神,每一次挥刀都带起残肢断骸,城墙甬道上的尸体堆叠成小山。

李嗣业踹开最后一名盾兵阻碍,双手握住陌刀猛地劈向城门栓。

“碰!”

木门在巨响中崩裂。

“杀敌!”

高仙芝拔刀怒呵。

三千骑随后冲杀,奔向城内。

路过城门口,沈潮生看着李嗣业血污糊满的铠甲。

“沈将,咱斩了六十七人,剩下的看你的了!”

“沈将,咱可是先登,你若单纯杀敌,可得翻三倍!”

李嗣业大声喊道,好似又一场与沈潮生的较量。

“切,没我那两箭,你杀的有那般畅快?”

沈潮生手提陌刀,策马入城。